““你兒子以大欺小,也不肯讓妹妹”、“你女兒又和我兒子吵了”……類似的情節我保證沒完沒了。長痛不如短痛,就讓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分出高下吧!”
蘇馡本來就沒什麼主見,不用她傷腦筋最好了。
顏日熹明白他說的沒錯,但在情感上卻很擔心女兒吃虧,她才十歲,又是沒什麼力氣的女孩子。
金立言抿著笑容,溫柔地說:“不用太擔心!顏叔叔,立勳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出手打女孩子。”
顏日熹只好靜觀其變。心想,金立勳的個性如果像金立言一樣,那麼事情會變得簡單多了,就算偶有風浪,也會很快的風平浪靜。
顏幼棗敲了兩下房門,沒人回應,便自動把門開啟。金立勳坐在電腦桌前,抬頭看她一眼,冷冷吐出叮顆冰珠子,“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一向溫柔和氣的媽媽,為了顏幼棗而罵了他一頓,使他憋了一肚子火。
“你以為我想看到你?是你舅舅要我來“請”你二少爺下去吃飯,我這個寄人籬下、爸爸在家裡又沒有地位的小可憐,能不來嗎?你不去吃飯,害我也要一起餓肚子。”顏幼棗的一對黑瞳瞪得大大的。
“我不在乎你餓不餓肚子,反正餓不了我。”自有傭人為他送飯。
“你冷血無情,你舅舅說過了,我一點都不意外。”顏幼棗用漠然的態度回敬他。“金立勳,你比我大好幾歲,你不會是怕我吧?”
“我會怕你?”他的眼睛危險地眯起。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場?
“因為你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連下樓吃飯都不敢,我不得不佩服自己。”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討人厭!”他雙眼冒火。
她不馴地昂起下顎,宛如冰雪般雕成的美麗小臉看來卻像能一捏即碎。“我知道。”
顏幼棗面無表情的望著他,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閃著冷光,“我很清楚自己有多討人厭,所以爸爸可以很乾脆的拋下我走了,因為你媽媽比我討人喜歡;而我媽媽呢,更是毫不猶豫的自殺離我而去,因為我的存在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洞。
“我太清楚我有多討人厭,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是沒辦法,我天生如此,即使每次考試都考第一名,老師也不會更喜歡我一點,大家都喜歡笑口常開的小孩,而我偏偏不愛笑。”
嗆聲完,顏幼棗轉身下樓,不讓他看見自己咬著唇,免得唇邊一閃而逝的顫抖洩漏了她心底的冷意,教他看穿她的七情六慾已被凍結成冰。
金立勳犀利的眼眸綻出幾絲興味的神采。這冰娃似乎沒有他想像的堅強,堅強到讓人討厭的地步!他向來討厭太好強的女生,強到失去女孩子的特質,那乾脆轉性當男人算了。
明明是個小可憐,為何不老老實實的讓人同情、惹人憐惜呢?至少,那樣的她還比較容易使他接受。可她偏不,像一座小冰山那麼刺眼、揪心,她的冷漠、她的高傲,教他不爽到最高點,並深怕這樣的顏幼棗會傷害到媽媽,一時情急才決定排斥她到底。
如今冷靜下來想一想,在顏幼棗還未造成傷害之前就先“嚴陣以待”,他不是太蠢,就是太看得起她了。
憑他一個人,還鬥不過顏幼棗,還保護不了媽媽嗎?他實在想太多了。
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顏幼棗住進來,他干犯眾怒不是自討沒趣?不如等顏幼棗有所行動,他再一舉擊退她,免得反而教小魔女佔了上風。
這是他的家,沒道理讓顏幼棗反客為主。
他決定下樓吃飯。若有人因此而吃不下飯,那也應該是顏幼棗而不是他。
時間證明,金立勳似乎想太多了。
顏幼棗每天上學、放學,吃完晚飯回房讀書,然後上床睡覺。週而復始,彷佛她只是這個家的“寄宿生”
她不曾主動親近任何人,連顏日熹和蘇馡主動想親近她,她不是面無表情,就是擺出一臉“莫名奇妙”的表情給你看,彷佛在說:你(你)怎麼有臉跟我親熱呢?不怕我媽在棺材裡跳腳?
她擺明了就只想要一個“生存下去”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長大,不想愛人,也不想被人愛。
如果她想證明自己對金家、對蘇馡而言是“無害”的,那麼蘇昂相信了,金立勳也不再提防她了,然而,顏日熹眼中的憂傷卻日復一日。
比較常在家裡的金立言,冷眼旁觀洞悉一切,卻不知該比較同情誰。
顏幼棗是一株纖細柔韌的蔓藤,耐得住風雪凌虐,經冬而不凋,順著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