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圓。來時的路都依稀。
此時,高圓內琉璃火燭,正是醺人。子三想進高圓了。正好落得清靜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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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冢的桃樹彎成月兒的形狀,似在向她招手。以及夜深裡暗香起伏不定,煞是燎人。雖入秋季,並無桃花。卻有樹香更為靜雅。
子三坐落在桃花冢,夜風糜糜。陰氣陣陣。
什麼時候,這回憶又潛伏良久了了。在古樹林的時候嗎?子三想起與惟學著‘見鬼十法’裡的做法。在夜深人靜時做的種種荒唐事情。總是把惟總把前面,自己則躲到他身後。
她記得,同樣在小樹林裡,她與惟分開。看找不找得到對方。誰若不見了,必可見鬼。那一次,惟製造出各種恐怖怪音,引她害怕……他一直在她身後。一直在……
子三回頭,穿梭在桃樹中,一棵一棵桃樹的找。流著淚一聲一聲的悲喚。哥。你在哪裡……
終究,倚著桃樹。閉著眼睛想:哥,初見你,我們同樣沒有對面。我坐在電腦前閉上眼睛想像你。靜默的黑色西服。哽咽在喉的音調。訴你永無重逢的母愛。無言的離殤。一如維塔斯的深情。默調不重離的筆名因了維塔斯的《奉獻》而取,遇到你時,卻只為記憶你了。現在我同樣閉上眼睛,是否可見你……
然而,冰涼的風打在眼睫,子三徹底絕望。
從高圓裡拿了絲稠鍛帶,便自舞起來。白影綽綽,晚風習習,傷情傷影,淚流不息。子三了化自己的身體把醉殤舞詮釋得淋漓盡致。依尋了爢殉的囂撅。
趁著夜色。她幽幽泣對桃樹自言,哥,你為我彈過一曲,我為你舞一曲。你隱在我身後。我藏你在心底。
說著便將就著琉璃燭火為醉殤舞賦詞。寫,
輓歌輕轉絲絲稠
影度空餳縷縷悠
隨風邀月酗濃愁
向天更問幾時休
迴風舞殤依依扣
楚楚生寒蕩蕩幽
傾倒薄顏醉紅袖
撅然霜滿桃花冢
完筆,便燃火焚之,灰飛煙滅。子三依舊泣聲說,哥,我不可以和你對面。這些文字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在我身後……告訴我你在……你還在
子三暈倒在桃花冢。這個僻靜的小地方,無人可見。
幸而,阿來睡不著,哪裡都沒見到子三,便尋了來。見子三哭得痛不欲生。心內哽咽得難受,發不出聲音。見她暈倒了,心內驚慌失措的湧起懼怕。隨即叫了莫城。
子三醒來的時候,躺在床上不勝氣力。已是早晨。
小漪和阿來去上學,來看子三。子三唇色蒼白,依舊盪開燦爛的弧度,說,今天不能送你們上學了。下了課去接你們。
小漪觸手來摸子三的額頭。說,媽媽要休息。
阿來冰冷的說。阿姨來接我們吧。我們都會等。說著要小漪出去等他。小漪便出去。
阿來滿臉藏著憤怒。說,阿姨,你讓我很失望。子三虛力笑著,說,我一定去接……
阿來突然輕輕環抱子三的腰,說,媽媽,你讓我很心疼。
子三幾乎驚呆了,眼中一片潮溼。手亦緩緩落在阿來背上。緊緊的抱住他。阿來能心甘情願喊出媽媽這兩個字,要放棄內心多少雜念了。子三不知有多少疼惜和珍惜。即使是小漪和天兒喊她媽媽,她都從未有過這樣的震憾。
他竟在心疼自己,很心疼自己。子三流下淚來。為這個孩子重獲的明色的心。
子三撫阿來堅硬的頭髮。喃喃的說,對不起。我再不會了。昨天是最後一次。
阿來閉上眼,說,媽媽許過我一個願望。
子三說,你說。
阿來放開子三。說,我現在不說,你欠我的。
阿來走出房間,說,小漪和我都會等你。媽媽。
門被輕輕關上,子三微微笑開,又靜靜落下淚來。
媽媽這兩個字不是一句戲言便可隨意輕得的貴冠,需要付與的承擔與阿來給予的一顆完整的完全的心相等,母愛必要無私的完全與完整。這些。太重。然而,值得。子三想著,抹了眼淚。至少,讓對方覺得幸福已經是件幸福的事了。
卻又不免嘆息,如果自己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叫鬱顏一聲媽媽。該有多好。
子三打電話給林,興奮的說,阿來叫我媽媽了。
林笑道,哦。可是不能不告訴你一件壞訊息。
子三立即嫣了,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