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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幻影般的幸福定格,彷彿就此可以永不失去。

本來還要去錦江樂園。考慮到阿路的手,大家約定,等她的手好了。一年後,三人再來遊錦江樂園,還在東方明珠水霧裡拍照,還在外灘泛黃的水邊吹舒爽的風。接著他們吃杯裝的章魚小丸子,麻辣燙,烤雞翅,沙冰啊,荔枝粥啊……又去步行街,坐地鐵,阿路和子三第一次坐地鐵,在惟的帶領下睜大了眼睛左右觀望著十分好奇……

整整一天,阿路這朵墨黑的玖瑰盛放了一生的燦爛。

她說,上海人的素質真高,上海的街道真的很乾淨。

她說,上海很大,大得能包容一切的樣子。

她說,上海的天空很透明的藍,藍得夢幻。

她說,上海是座讓她幸福的城市。

她說,上海是個夢一樣的天堂,感覺很虛幻,但是她喜歡。她說,上海給了她希望,這一天她浸潤在希望中。

她說,今天是她有生以來最最幸福的一天了,因此了無遺憾……

惟從小在上海長大,自己倒像是外鄉人。在她的記憶裡上海不再是惟熟識的上海了,因惟太過幸福而不自知,抑或因阿路太過不幸?從來沒走出過廣東,從來沒喝過一瓶冰紅茶,從來沒見過地鐵……僅僅是東方明珠,外灘,地鐵,步行街,漂亮的建築,乾淨的街道,很有素質的人,開懷的吃喝……

因為有對比。所以容易滿足。可,阿路的滿足讓人心疼。

這麼容易滿足的女孩,這麼容易就說幸福的女孩,一次旅行就說此生無憾的女孩。惟並不知道真的就只一天,她把一生的幸福永遠的凝固在她記憶中的上海。

永別

阿路燦爛的白晝過後,又回到她賴以生存的黑夜。

到底?命運的迦鎖所至,是所有人都無力解禁的宿命還是該需從的習慣?

晚上,子三和阿路都要住酒店,她們同住一間。惟住在隔壁,阿東說一個人回家也沒什麼意思,便和惟一起住她們隔壁。惟和阿東長久末見,開了香檳慶祝,天南地北的聊,開懷暢飲。

早上,子三沒醒來,阿路也沒出來。惟推門進去,子三縮在牆角雙手環抱自己,埋頭,像只翅膀受傷的小麻雀。這是她失去了什麼的習慣動作,沒有安全感的無助和恐慌。不見阿路,惟叫她。子三說,阿路走了。子三抬頭,雙眼空洞無神,手上緊緊撰著一張紙。惟抱著她,哥……她回不去是不是。惟聽著她木然無著的呢喃。

惟安慰她。小三,我們去找她,別急,惟試著抱她起來,她抓著惟的手,說,哥,找不回來了。真的找不回來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她遞給惟手裡的皺痕重重的紙,惟小心的攤開來,像一重一重的攤開子三同樣皺痕重重的心,可這不是一個緩和的過程,至少對惟來說,不是。惟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下去。心裡的皺痕再次緊緊的重疊。

給我唯一的朋友:

子三,在你面前,我的文字過於蒼白無力。曾經在你走後,我直白的寫下對你的思念。今天,依舊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我同樣直白的寫下我的感受。

子三,遇見你,我不再孤獨。沒有人接近我的時候,你接近我,陪伴我,給我溫暖,給我力量。也許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此後,我非常非常的懷念,請相信,是非常非常。

子三,遇見你,我有了生日。在我家鄉,很多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也從來不過生日,身份證上的只是父母隨便報的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日子。沒有人會記得,二十幾年,我從來沒有過過一個屬於自己的生日,可是,十月十號。你給了我的生日,我永遠記得這一天,以及生日蛋糕上濁光曾經照亮過的微薄的希望。

子三,遇見你,我有了朋友,一個把心完全交付給對方的朋友。再無需多言。

子三,遇見你,我有了能量。苦澀無邊的工廠做工生涯,無止盡的病痛。我品盡生活之苦嚐盡生活之難。失去了還相信的能量,還繼續的能量,還開懷的能量,還看得見光明或希望的能量,如此等等。都是我不曾有過的,從不曾有過的。可是,23歲的我,遇到17歲的你,也許正是你仍處在落魄仍身無分文仍一無所有卻還相信,卻還努力,卻還在灰心時絕望裡毫無顧念的爬起來,卻還始終勸解我,始終不放棄我,始終不厭其煩的開導我,始終告訴我光明和希望其實在心中,就在心中,雖然我的狀況無從改變,亦從沒改變,但受你感染,絕望中的我並末失了心。

也許時光的塵埃已然覆蓋過你當年能量,我明瞭其中的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