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楷看著她瞪得圓圓的眼睛好笑:“不是要宰我嗎?怎麼臨上場了又下不去手?”
看蘇畫還在磨蹭,他乾脆從她手中把菜譜抽走,對服務生說:“要你們這最好的特色菜。”
服務生走了,蘇畫咂舌:“真是會揮霍的紈絝子弟。”
易沉楷不以為然:“不揮霍賺錢幹什麼?”
完全是敗家子的思想精髓!蘇畫腹誹,可想起他平日的行事風格,又覺得奇怪:“那你平時為什麼那樣精簡預算?”
易沉楷的回答讓蘇畫無語:“我只喜歡自己揮霍,不喜歡別人揮霍。”
蘇畫決定不再繼續這個邏輯詭異的話題,開始隨便閒扯:“對了,你跟你爸好像關係不好?”
剛問完就發現了自己的愚蠢,居然去打聽老闆家的隱私,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她低下頭等待著易沉楷的反應,不知道他會不會大發雷霆或者拂袖而去。
易沉楷看著對面那個小心翼翼的人,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平時最討厭別人問他家裡的事情,可是今天,心裡卻沒有一絲怒火。相反地,他竟有一吐為快的慾望。
他靠進椅背,扯鬆了領帶,點燃了一支菸。
“我討厭他的行為方式。”
蘇畫聽見他平靜的語調,訝異地抬頭看他,煙霧瀰漫在他們之間,她只看到一雙深沉的眼眸。
當銀色的菸圈散於無形,他垂下眼,彈了彈菸灰,臉上有絲說不出含意的笑:“他一輩子都在唸舊情,親情,友情,愛情,可惜,沒有一個人記得他的好。”
蘇畫呆了呆,想起易沉楷今天在辦公室說的那句:“總比你偷偷摸摸的強。”她雖然不清楚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依然能猜出幾分大致輪廓。
此時的他,沒有了平日裡那樣的意氣風發,反倒有些傷感和淒涼。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恰在這個時候,服務生送來了餐前小點。
蘇畫從竹筐裡揀起一個圓乎乎的小麵包,遞到他手裡,臉上是甜甜的笑:“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食就會覺得開心了。”
易沉楷不禁失笑,這和拿著糖哄哭泣的小孩子有什麼區別?可是看著她的笑容,他還是把那個小麵包一口吞了下去。
好像沾染了她笑容的魔力,吃下那個香甜的麵包,心情也真的好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蘇畫的話特別多,給他講她以前在大學裡發生的那些趣事,他也隨著她的話不時露出笑容。
看著他心情愉快地吃完他盤子裡的東西,她才暗暗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吃多少,這才覺得餓,開始埋頭苦吃。
他看著對面吃得津津有味的她,眼裡有溫暖的笑意,陽光從玻璃窗洩進來,像最柔軟的毯子,披在兩人的肩頭……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白天已經褪去,只剩下有些寒冷的夜。他問她:“還想去哪逛逛嗎?”
她好笑,這樣倒像是真正的約會了。她搖搖頭:“不了,我要回去了。”
易沉楷帶著淡淡的失望“哦”了一聲,蘇畫頓時又敏感起來,馬上說:“那要不……就去逛逛吧……呃……看電影好了。”
他的傷心事,是她勾起來的,總得負責到底。
易沉楷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心中暗笑不止,表面卻還是一副傷感的樣子:“嗯,好,那去看電影吧。”
可是一到電影院,蘇畫就後悔了:易沉楷居然帶著她去看鬼片!
她臉色發白:“我們換個別的看好不好?”
“為什麼呢?”易沉楷一臉無辜。
“我……我……看了晚上不敢睡。”蘇畫想起以往看鬼片的經歷,背後開始覺得涼涼的。她是那種情緒慢半拍的人,看的時候一片木然,把所有的情節都簡單地影印到腦子裡,但是到了睡覺的時候,她就開始反應過來,慢慢地,慢慢地,導演想表達的所有恐怖的感覺就會一點點襲來,嚇得她一個人躲在被子裡發抖。
易沉楷真是個大壞蛋!這是蘇畫那天晚上最刻骨銘心的感受。
易沉楷一路把她拖進放映室,還把她塞進裡座,根本出不來。
她只好用手遮著眼睛,然而各種恐怖的聲響還是直往她耳朵裡鑽,讓她不禁去聯想對應的情節。而易沉楷那個壞人,還常常在電影最寂靜無聲的片段,突然伸出手拍她的背,嚇得她尖叫……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蘇畫假裝沒走穩,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尖尖的鞋跟,讓易沉楷的腳被踩得生疼。他一跛一跛地跟在她後面咬牙切齒:“天下最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