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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招供,奇詭難辯,眾人望向高高在上的齊三公子。

齊晏正略飲一杯酒,彷彿滿殿皆是冷清醉夢,只有他獨醒著也無趣,他嫌酒太薄,飲了只騫著眉,命小侍再添,看酒滿杯樽,方才冷冷道:

“珊瑚,你以為巫蠱之術可殺人,不妨當殿作法試試?”

珊瑚年幼無知,從懷裡取出一隻木偶,雕得有幾分峻哥兒,得意道:“繼母給我爹蒙羞不說,還吃裡扒外,專拿我爹爹的血汗錢去養小白臉,死了活該!峻哥兒竟敢勾引我繼母,一個大男人靠女人的錢揮霍,亦是該死!只消我扎他百匯穴幾針!”說著珊瑚唸唸有詞,袖底銀針戳那木偶得倒起勁,可殿上峻哥兒半點事也無,齊晏看這珊瑚瘋也瘋夠了,不由冷冷道:“你玩累了歇著去!別再搗亂。”

月娘忙上前拉扯珊瑚退到一旁,陳絕刀亦冷聲斥責了珊瑚幾句。

齊三公子略撐著頭,酒杯飲盡輕放在案上,道:

“芊娘你無意抓得珊瑚的把柄,自以為有替罪羔羊,專程來我這告狀嫁禍——原本你不輕舉妄動,我還未必揭破得了此案,可你偏偏自己撞上門來。”

芊娘如弱柳扶風,此時已嚶嚶泣道:“妾身體弱,怎麼可能活活掐死陳四嫂子?望公子明查。”

“自然不是你動手,”齊晏長長嘆一口氣,又命人換了一盞琥珀杯,重盛上新溫的熱酒,桑香隔簾瞧他,他獨飲了不知多少杯,生辰宴滿殿知交,卻沒有一人敢親近他。

但聽他冷嘲道:“你與峻哥兒也算是夫唱婦隨了,旁人只以為你委屈、與峻哥貌合神離,誰曉得你倆才是天生一對?”

峻哥兒不敢強辯,他向來懼怕齊三公子威嚴,只敢低著頭不置一詞,芊娘挨著他,亦不敢爭論,惟聽著齊晏接著道:

“院舍管事稟說,冷楓兒喪命那夜,芊娘你三更出了門,四更又回來了,次日小侍們又在院舍窗外溪流揀得許多胭脂水粉盒子,你大概不曾料到小侍們往溪裡攔了堰柵,不然那些寶鈿盒子早該被衝得無影無蹤了。”

芊娘此時咬著唇,如蟻兒似的低聲道:“那排房舍住了那麼多人,誰又敢說那寶鈿盒子不是旁人的?更何況就算我房裡多些胭脂水粉之物,又有何出奇?”

齊三公子瞧她一眼,冷冷道:“那一排房舍住的,大多無妻眷,即便有女眷的,可巧房舍不是臨溪,這樣看來,若不是你,還有誰呢?”他話裡一頓,那些寶鈿盒子已被人從蘭若閣取來,呈上案前,他拿指尖厭惡地撥弄了一二,道:“芊娘你是要惡鬼夜行麼?弄妝、塗這五顏六色作什麼?”

芊娘不答話,齊三公子只揮手命小侍將這五彩鈿盒捧下去,道:“薄公子你來瞧一瞧,這些到底是作什麼的?”

殿上眾人皆打量那些鈿盒子,外行興許不大明白,但薄娘子上前只瞧了一眼,已心知肚明,稟道:

“這些正是易容之物。”

芊兒忙道:“妾身並不擅長易容之術。”

“你不會,那冷楓兒也不會麼?”齊三公子冷目一挑,道:

“三更天你出了門,相必四更天冷楓兒易容成你的模樣到峻哥兒房裡赴約,外人只道冷楓兒死時你還在房裡,而冷楓兒亦從未上峻哥兒門來,卻不料她正在房裡被活活掐死呢。”

齊三公子冷言似有冰錐擊落,擲地有聲,可此番疑雲愈深,眾人驚詫,但聽他愈發冷淡道:

“不曉得是你長袖善舞?或是冷楓兒實在太痴?想必你只是一番花言巧語,竟令她信得你有心成全她與峻哥兒半夜幽會——她大概料不到,那夜不過是一個移形換影的圈套——既要了她的命,又使得你和峻哥兒脫清嫌疑,管事、小侍都可證得你跟峻哥兒整夜不曾離開房舍,那冷楓兒的死又怎會與你二人相干?

這等毒計本無破綻,但你偏不曾收妥了易容之物,這也算是天網恢恢了罷?”

芊娘只強辯道:“公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子硬要治妾身的罪,可有人證物證?”

齊三公子微微一笑,直如蔓陀羅花飲血而綻,嗜血冷聲道:“芊娘你入魏園日子尚淺,峻哥兒你同她說說——若我要誰死,可需要人證?可需要物證?”

峻哥兒不敢吱聲,齊晏愈發威逼道:“或者你二人誰更識相、供認不諱——興許還能留下一條命來。”

兩番嫁禍、一番易容、一番巧計撇清,那夜五更天時,夜禁已撤,芊娘方才折回峻哥兒房舍,將四更天被掐死的冷楓兒送到樂館荒園拋屍,本是天衣無縫,偏偏被人揀著那寶鈿盒子。

芊娘簌簌顫慄,峻哥兒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