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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一樣。於是我說,請你還給我,這是我的雜誌,我要下班了。語氣是那樣堅定有力,宛若別人侵佔了我的領地一般。

他彷彿知情識趣,把雜誌遞給我。臉上掛著可有可無的笑容。他看著我,這表情琢磨不定。

我一語不發地把書塞進布包裡。他似乎也意識到,我沒有和陌生人談論的習慣,即使有,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於是,他又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

我悄悄地側過臉去看他,他點燃了一根菸說,世界上的巧合,有時候會很多很多。有時候,卻又偏偏遇不到。怎麼也遇不到。

他的聲音聽上去低沉但很年輕。但是臉龐卻流露出與實際年齡相悖的成熟與沉著,頹唐與愴然。彷彿一株歷經風雨洗禮滄海桑田的百年松。雖然表面依舊挺拔蒼翠,內裡卻日益枯朽。

我始終相信自己是個無趣到去窺探他人內心的人,但不會表露出來她這纖細敏銳的洞察力。所以別人難以察覺得到。這是我披在身體上的薄如蟬翼的保護層。

我看著他,以個人的思維方式確定,我不能再跟這個人有任何對話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若可以勢均力敵的話,便是種好玩的遊戲,若對方的語言底子稍微輕薄,那麼他必定會輸了這場語言遊戲。

做錯了一件事

很顯然,我已經輸了。所以,就沒有必要將這樣的對話持續下去。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照面。語言平淡,沒有波瀾。完全不像第二次。

第二次的見面,是一股股的暖流,瞬時間如清泉般流過心房,暖融融的。

那個夜晚,我又夢見許多人。父親,母親,檸子,繼母……這些給予我愛與恨的人們。我離開了他們,或者他們離開了我。都在一遍遍地上演著。我在夢裡開始哭泣,抽搐著肩膀,很隱忍,很壓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夢的捲土重來,已經讓我沒有辦法再在美容院工作下去。

因為我經常無意中做錯事清,彷彿思想已不再受大腦控制:給客戶拿錯雜誌。面膜和得稀如水。沖茶水時打碎紫砂壺。

最不可饒恕的是在為安未辰做手膜時,把為她剛剛摘下的那閃爍著七彩光澤的水晶腕錶摔成了碎末兒。我在雅歌工作一年的全部薪水也買它不起的高價玩意兒。

我驚恐地看著這滿地泛光的碎末兒,不知如何解釋說明。我用盡所有力量去俯身收拾它們,它們尖銳而有力地刺入我的手指。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如彈簧般跳起。周圍是此起彼伏的驚呼和唏噓。而這碎末兒卻兀自地在那兒綻放著色澤。這奪人眼目的珍貴東西為何這般脆弱且不堪一擊。我在這絢爛的色澤中感到暈眩,幾乎欲立不穩。栽倒下去,不省人事。

我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張面孔是這個叫安劼的男子的臉。我確定自己神志已經清醒,便猝然地爬起來,我可沒有多餘的錢在這裡住下去。但,剛剛坐起,那股昏沉的感覺又再次襲來。力不從心地仰躺在病床上。雙目瞪視著天花板。

安劼此刻開口,醫生說,你需要長時間的休息。由於你持續勞動和營養不良造成了貧血症。

我一語不發。護士走進來,摸摸我的額頭說,你在發燒。

我會再來看望你

她把一支冰涼的體溫計熟練地塞進我的腋下。繼而將加有葡萄糖的輸液瓶架在輸液架上。開始擼開我的衣袖,用橡皮管綁住其手腕。輕巧地將針頭插進我手背的靜脈裡……我看著她的所有動作,神情麻木。一切完畢後,她轉過身對安劼說,十分鐘後檢查她的體溫。安劼點頭說,謝謝。

護士走後,安劼再次坐在病床頭上。他看了我一眼。說,若感覺無聊,我們聊聊。什麼話題都可以。這樣時間會過得快些。或者,你躺下小睡一會兒。你在發燒,身體並不'炫'舒'書'服'網'。

我把臉埋進雪白的枕頭裡,嗅到一股濃烈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男子站起身,朝窗臺走去。

病房裡陽光並不充足。好在是初冬的季節,可以讓病房保持潔淨和乾爽。若是在雨水充沛的夏季,這裡將會悶熱潮溼,甚至會有腐爛發黴的氣味。需要經常地用消毒藥水進行季節性的清潔。

他還是穿著風衣,灰色的,衣服領,有大的黑色的扣子。北方男人適合穿風衣,高大,結實,穿出來顯得有力量。

他雙目盯著窗外,並不跟我說話。我伸出舌頭滋潤自己乾燥的嘴唇,然後閉上眼睛,小睡。不一會,我就進入夢鄉。夢裡,我看到了檸子,她沒有回來,而是被壞人帶走了。那個壞蛋長相醜陋猙獰,口氣兇惡。用鞭子抽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