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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疾言厲色的盯著我,沒撒謊?真的沒撒謊?

我端正了下身子,以篤定的語氣說,沒撒謊,我保證。

然後警察就擺了擺手說,行了行了,這次還是警告,若還跟人打架,再多錢也救不了她。不對,是你們。

我把那兩千塊錢倏地掏出來,塞進警察的手裡。三分鐘後,我看到了檸子。

我跟檸子一前一後走在大街上。她說,你根本就不該交那兩千塊錢,和白扔了沒什麼區別。你知道兩千塊可以買多少碗牛肉拉麵麼?

那次她似乎賭氣了,很鄭重的表情。是我沒見過的表情。

我說,你若出不來,天上掉拉麵都沒意義。說完這句話,我沒有看她,而是疾步走上前去,不再理會。

我可以想象她那時的表情,一定是黯然酸楚的,一定寫滿了生活上的五味雜陳。

我們一整天都沒說話。

翌日下午,當那個燙著螺絲卷的包租婆敲響我們的房門後,我才知道,我們已經欠了三個月的房租了。這些檸子沒有跟我透露絲毫。我也開始理解,為何檸子在一週內會連續跟那老嫗打架兩次。檸子是想多擺出一個地攤兒,想多賺些錢。不巧那天碰到蠻橫無理的老嫗,僅僅為了爭搶攤位兒,就大打出手起來。

半夜,我輾轉反側。為房租,為檸子,更為自己,還有我們的明天,以及難以觸及的未來。

我立誓做期刊寫手有一年了,寫的稿子卻寥寥無幾,也都一一被退。四個月前,可能是陰錯陽差抑或是運氣關係,我終於過了人生中的第一篇稿子。3700百字。算是大稿子了。我當時興奮不已,抱著檸子轉了三圈,最後暈暈乎乎地倒在“天下第一床”上。

我尖叫著告訴檸子說,3700字,千字三百。也就是最低一千塊。終於可以掙稿費了。我還要繼續寫,繼續投,要寫很多很多稿子,賺很多很多錢,我還要出書。檸子,我還要出書。我要出書。

賣字不賣身

我要出書。是的,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還記得檸子問過我一個問題,如果有個書商跟你簽約出書,但必須跟你“潛規則”,你幹不幹?

我堅決否定,不幹,誰愛幹誰幹。我就是餓死,也不賣自己。我是賣字不賣身。

她捂住嘴笑起來,你還是沒到那個想出書到發瘋的程度,這個狂熱度就跟想要當明星一個樣。

每當午夜夢迴時,我總會想到她的這個問題,但心裡依舊是同一個答案,不會。

我要靠自己的文筆和努力來實現夢想。但我沒有學歷,沒有工作。懶散,不喜歡勞動,只喜歡吃喝和睡覺。並且拒絕生活中所有與幻覺無關與現實沾染的東西。

檸子是我在芸安這個陌生城市裡唯一認識的人。唯一的朋友。

我去年夏末才來到這個叫芸安的北方城市。初來乍到;有的只是對它的陌生印象。

芸安有巨大的喬木。楊樹、柳樹、梧桐以及四季常青的杉木和松柏。無論郊外還是街邊,全是蓊蓊鬱鬱的綠色植物。重重疊疊的枝葉勢必將這個城市淹沒和覆蓋。用白色黃色灰色卵石鋪砌的礫石小徑隨處可見,蜿蜒迤邐地伸向遠方,隱匿在灌木叢生的轉角處。陽光穿越枝葉射向遠方的礫石,以同盟者身份吹來的力度適宜的風撫摸著隨之婆娑的枝葉,它們的陰影在小徑上緩緩地晃動。

我告訴檸子,當我拖著沉重笨拙的箱子來投奔她時,我感覺得到矛盾,這矛盾徘徊在希望與絕望之間,不假思索,無以復加。我不曉得她是否是個可信賴的人,這個時候人會變得異常清醒。信賴可以讓人獲得安全感,只是沒有把握。這樣的安全感如同幻覺,容易消逝和破碎。而我已經沒有任何資本再讓別人去欺騙,但我依舊覺得這像是壓給命運的一記賭注。

那時我對檸子說,如果你是個男人,是個騙子,好色的騙子。而且你又欺騙了我,我會殺了你。反正,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但是現在,我知道自己是贏家。這種勝利建立在對她的信任上。它帶給我的也終究只有溫暖,而非痛苦。

秋日初識

彼時,檸子又亮出她肆無忌憚的笑容,露出雪白明亮的牙齒。她說,漫興,等著我。有新年禮物送你。她大聲地叫著,奔跑著。猶如一隻渴望展翅高飛的幼鳥。

我安靜自若地等在那裡,心中卻充盈著無邊的幸福和感恩。心中再次肯定,自己的賭注沒有錯。我看到檸子笑盈盈地朝她走過來。這世間少有的美好女子。新年伊始,她帶著新年禮物,愛護有加。彷彿世間稀奇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