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著風景。楊樹林,桃園,一望無垠的田野,因營養不良或被人損害的正在進行著最後一次苟延殘喘的喬木植株。在秋陽與秋風中散發著頹靡的氣息。
註定要回去的家
汽車繼續前行,不到目的不會永久停止。
檸子突然問我,玉米收穫完了麼?
我點點頭說,是。而且早已經種上麥子。可能我們那裡會更早一些。也許麥芽已經長成淺淺的麥苗。只是現在那裡是何種景象,我並不知曉。
檸子說,果然長出來了。你看那裡。
我朝她指的方向望去,一行行整齊的淺淺的麥苗。
車子在一個小縣城的車站停下。這是稍作休息的驛站。我們如其他乘客一般走下車來,東張西望地找公共廁所。
一個矮小樸實的中年婦女說,東邊有一個。我們說了聲謝謝後紛紛走過去。
我說,我拿著包裹,你先進去。檸子出來後又讓我進去。大概五分鐘後,車子再次出發。
此刻檸子口乾舌燥,難以忍受。她快速地開啟一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喝著,又遞給我麵包和酸奶,示意我也勉強吃喝一點。
我說,別再喝了。這回車子到達終點站才會停下來。你喝這麼多水會不'炫'舒'書'服'網'的。
檸子聳聳肩說,沒事,我可以忍著。小菜一碟。說完,再次咕嚕嚕地喝起來。
我看著檸子,忍俊不禁。要不是聽了檸子所講的關於她自身的(炫)經(書)歷(網),我是無法去相信此時的檸子就是彼時那個為愛痴狂的檸子的。這是兩個天壤之別的人才會有的大相徑庭的舉動。前者的傷春悲秋多愁善感,後者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她們居然是一個人。
車子在下午兩點時分到達家鄉所在的城市。下了車,檸子迫不及待地奔進車站的廁所。我拿著包裹,等在那裡。神色也開始惘然。
我對檸子說,城市裡有直達家鄉的車。可是,我突然沒有勇氣踏進去。檸子,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著什麼。我只知道,有那麼一股力量在推著我向前。只是我並不甘願,更不甘心這樣。
檸子說,不要傻了。漫興,你註定要回去,沒有退路。
……
家在前方
客車在一個時辰後到達家鄉的小鎮車站。小鎮是繁華的,人也很多。
檸子說,要不要買些東西?回去給你的弟弟吃?
我點點頭說,好的。
我再次沉默起來。比之前更深的沉默。
我們走進一家小超市裡買了一串水果和零食後向目的地出發。
村莊離小鎮並不太遠。大約一公里的路程。檸子堅持不打車回去,說要觀看一路的風景。其實這裡跟路途上的風景大同小異。不同之處在於,家鄉的麥子似乎要更綠更旺一些。
檸子說,我喜歡這裡。空氣清新,環境良好。這附近有小學麼?
有。幹什麼?
我們不走了,在這裡長期地住下去。去教小學。我教數學,你教語文。
可是學校要專業的老師。你我皆不是。
…………
就這麼說著話走了一陣。到了一條水泥路的轉彎處,我說,我們走上這條路,路的盡頭就是我們家。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又說,不遠了,就在前面。
我踮起腳尖,向前方看了看。這使得檸子開始朝前方奔跑。一邊跑一邊大叫,到家了,終於到家了。
我跟在她身後說,若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長期地住下去。
並非是偏僻保守的村莊。村莊裡看不見一座土草房,全部是一排排整齊的瓦房或平房。可以隨時看到房頂上的收視天線及太陽能。環境也很好。有各種各樣的植物。竹林,楊樹林,梧桐林以及一排排的柳樹。
村裡的大人和孩子用熟悉又陌生的眼光看著我們,在我們身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我們很快就走到路的盡頭,並且在一所紅色瓦房前停下來。
檸子注視著這房子,是北方特有的瓦房。立在我們面前的是兩扇並在一起的紅色鐵門。門上的紅漆已經脫落不堪,露出斑斑繡跡。一把也早已被鏽蝕得面目全非的大鎖深深地將大門鎖住,顯然很久沒有被開啟過。
意外狀況
檸子看著我,她的表情蒼白如死。我伸出手去撫摸這把鎖,瞬時間淚如雨下。
當我用石頭砸開那把鎖後,心裡是忐忑不安的。因為走進去的那一剎那看到的不是祥和溫馨的院落,而是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