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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己的頭髮,扯著它們,每抓一下都會扯下來很多髮絲,可是無論我怎樣抓,怎樣扯,腦海裡依舊會出現那幾張照片。如此清晰分明地浮現在我腦海,啃食著我的腦髓,吸取著我自身的能量。

我抱著頭,搖著頭,晃著頭……可是沒有一絲用處,越是這樣,那些照片越是赫然醒目。我將頭埋在鍵盤上,然後聽到自己大哭的聲音。又在霎那間停止哭聲,因為我聽見安劼在叫我的名字。

漫興,睡覺吧,很晚了。明天再趕稿子,快過來睡覺。

我倏地停止住自己的哭泣,快速地關上電腦後,起身奔到衛生間裡用涼水衝了衝紅腫脹痛的雙眼。抬起頭時,看到鏡子裡的女子。頹靡,狼狽,憔悴,無助,並且驚魂未定。這是我麼?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擦乾臉後,我躡手躡足地溜進臥室,在安劼身邊悄悄躺下。安劼似乎感覺到我已經進來,轉過身體用雙臂抱著我,迷迷糊糊地說,累了吧,快睡覺。現在幾點了啊?

兩……兩點。我囁嚅著說。

哦,那快睡吧,很晚了。說完,他就再次進入睡眠狀態。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蓋好毯子。躺在那裡,並無一點睡意。閉上眼睛,腦海中依然是那些照片。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被夢驚醒的時候,安劼已經醒過來,他奔過來搖晃著我的身體,試圖叫醒我。當我艱難地掙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安劼那張焦急而疑惑的臉。

誰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夢。夢裡面,全是血。血,那麼多血,全是血,都是血。天和地都是一種顏色,腥紅的顏色。

還有未辰,她披散著頭髮,臉色蒼白,她的血液似乎已經流乾,身體輕得如一張白紙。她在我眼前如風一般輕輕地飄著,蕩著。

她在笑著說,漫興,我全部的血,都是因為你才流乾的,都是因為你。她輕輕地撩起紗狀的衣衫,裸露出手臂。於是,讓我再次觸目驚心的畫面又出現了,她不知用什麼方法快速地變出一把鋒利尖銳的匕首,刀尖對著自己的手臂內裡,不假思索地就刺了下去,然後輕輕地在裡面來回滑動,滑動,最後重重地剜起一條血淋淋的肉,穿刺在刀尖上……她笑著看向我,這笑容令每個人都毛骨悚然。

我無法自控地尖叫起來,她兀自在那兒輕聲地笑著,腥紅的血順著她瘦削潔白的手臂滑下來,一滴滴地滴在我的面頰上,溫熱的,芬芳的血液,帶著致命的蠱惑力量。她看著這些血,眼睛開始變換著顏色。黑色,水紅,橙紅……最後竟然變成了血一般的顏色。

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把我變得,也同她一樣。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然後,安劼叫醒了我,他將在地獄的我呼喚到人間。我看著他,瞪大雙眼,呆滯若愚。

安劼問我,到底在夢裡看到了什麼,為何會如此驚恐。

我搖搖頭,還是選擇了欺騙。我說,沒事,是因為白天看到雜誌上的恐怖而已。安劼撫摸著我的頭髮,笑著說我小傻瓜。

可是,我是不是傻瓜?是否只有傻瓜才會對這些照片耿耿於懷,徹夜噩夢?是否只有傻瓜才會以這樣隱忍的方式去捍衛自己的愛情?是否只有傻瓜才會如此害怕愛人離去,寂寞和孤獨?

你如此{炫}殘{書}酷{網}

我開始害怕再收到未辰的郵件,可是我這樣不明白自己,明明害怕卻依舊會在深夜開啟安劼的郵箱。看到新郵件的訊息提醒,眼前會自動地出現一片腥紅。顫抖著手指點開郵件,看到未辰發來的郵件內容。

安劼,你如此狠心,如此{炫}殘{書}酷{網} 。呵,我將自己傷害成這樣,你依舊無動於衷。那麼好吧,這是我們之間的遊戲。你繼續你的冷酷,我繼續我的自殘。但是,遊戲終有結束的一天,看看誰能等到那一天。我還有那麼多血肉,足夠每天流逝和糟踐,我會每天都在身體上製造傷口,我會將每個傷口都拍下來,並且一張不露地發給你。你有不看的自由,但是你要記住,某一天如果我突然死去,你是罪魁禍首。這次給你發來的照片是脖子上和鎖骨上的傷口。我就是讓你愧疚和悔恨,我就是不能讓你安之若素地和林漫興生活在一起。沒錯,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看完這些字,我咬緊了嘴唇,直到嚐到一絲血液的腥甜和芬芳。

附件裡的那些照片,她鎖骨上和脖頸上的傷口的照片,還是一樣的殘忍和可怖。她不愛自己,也許她太愛自己,又或許她厭倦和憎恨自己的身體。厭倦和憎恨到可以任意地使用它,摧殘它,破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