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順手在吧檯上拿起一隻長長的瓶子,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個矮胖男人的肩膀上。
那男人不斷地呻吟和咒罵著我,他罵我婊子,罵我賤人。
我不予理會,而是繞過擁擠的人群,順利地抵達安劼的身邊,一把拉起安劼,直衝酒吧的門口。
那一刻,我心情舒暢,彷彿(炫)經(書)歷(網)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可以讓我重生的災難。
可是,我們身後,分明傳來了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哀號。
原來我是多餘人
安劼本能地停住了腳步。我驚魂稍定,然後,我看見了安未辰。
她跪在人群裡,穿著白得刺人眼的裙子。她哀求著安劼說,安劼,別走。不要離開我。
然後,安劼就本能地停住了。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我似乎看出了他們的不單純,抑或說,他們之間本就不單純。
我害怕他們的關係,我害怕。因為,我所看到的安劼的眼神是深情的,執著的,亦是絕望的,無奈的。
安劼轉過頭,看著安未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剛才的一鬧,給安劼帶去了多大的麻煩。安劼走不了了,我也走不了了。這是在劫難逃的一次,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就是好的。
在一起,我寧願被毆打。
在一起,縱然這一刻死去,也值得。
從安劼跑回去的那一刻起,一切都瘋了,一切都狂了,一切都亂了。安劼瘋了一般奔過去用身體護住安未辰的身體,任那些人的拳腳怎麼踢打,任那些人的唾沫和辱罵肆意揮灑。他的血,流了那麼多幾乎浸溼了整個肩膀。
他緊緊地抱著她,彷彿一對戀人,在遭遇苦難時依依相惜的戀人。
呵,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其實最最多餘的人,是我,林漫興。
就在我發愣地望著眼前這兩個人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麼快,那麼迅速,那麼重的一種力量。一個黑影閃到了我面前,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子,就感覺到一把堅韌的利器插入了我的左肩膀。而後不過三秒鐘的時間,又迅疾地拔了出來。
插入和拔出,只有一種聲音。噗!如此簡單但清晰。我聽見了這個聲音。我感覺到了它給我帶來的一道深深的傷口,以及這傷口帶來的疼痛。
我如一隻貓一般尖銳地叫了出來,疼痛的快感不得不讓我發出聲音。我顫抖著另一隻手臂,慢慢地撫摸上去,粘稠芬芳的血液已經噴湧出來。
回憶傷口
我試圖睜開眼睛去再次找尋那個黑影,可是我睜不開,眼前是漆黑的,世界是漆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漆黑的。我找不到方面,找不到退卻的路,也找不到自己。
可我知道那個黑影不是想殺我,而是想教訓我,讓我留一點血,叫我清醒些。如果他想殺死我,完全可以直接將刀刺入我的心臟,這樣的話,可以一刀斃命。
我想自己不會死去,不會。可是我的身體還是一點點地下墜了,緩緩地,輕飄飄地……我真的飄起來了,我似乎看到了她。
我的母親。
我看到她在對著我笑,親暱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漫興,漫興,她正在叫漫興。
可是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一點也看不清。世界那樣混沌不堪,我看不清這一切。我只是看到了她的輪廓,修長的慈祥的輪廓。
她說,回家吧。漫興,我跟你爸爸在家裡等著你。
我聽著她的聲音,溫柔恬靜。這是美好的一刻。我願意前往。我已經閉上眼睛,開始一段美麗的飛行。
可是,這一切被一個聲音阻止和打破了。
那是個怎樣的聲音呢?尖銳,焦急,充滿惶恐和絕望的聲音。是安劼的聲音。
他嘶吼著,漫興!不!漫興!別這樣!漫興……
可我再也聽不見他後面的聲音,再也聽不見。
我的頭傾倒在一邊,我暈了過去。
生命中真的有太多的不可預知。當我醒來後,渾身都是痛的,彷彿一個人被群毆了一般,彷彿身上全是傷口,經過了很久的時間都沒有癒合上的傷口。我不能動,不能呼吸,唯有思想還屬於我自己。我試圖回憶過去,於是腦海裡浮現出了那一幅幅畫面。
赤裸的檸子和薛離,酒吧,那杯葬心酒,安劼,安未辰,刀,血,那麼多的血……記憶由此開始。瞬間地感覺到肩膀上的傷口給我帶來的疼痛。劇烈地,衝撞著身體。
揭露真相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