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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她就在那裡。穆楓走近時,褚蓮臉部的表情在他瞳仁裡不斷變化,從驚訝到驚喜,再到哭泣,穆楓心裡突然一陣溫暖——她還需要他,於他,便是無上快樂了。

他笑著伸手擦了擦額頭,朝著她走過去,像小時候一樣哄她的語氣:阿季要哭鼻子?是你笨,我差點找不到你……他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白牙:怪不怪小楓哥來得太晚?

他走到她跟前時,褚蓮哭的更兇,穆楓伸手拽下她嘴裡堵著的麻布,還沒來得及給她鬆綁,就迫不及待地抱她:阿季,我來晚了,你怕不怕?嗯?他的聲音充滿歉意,就像是一個父親在哄女兒,是寵溺,是疼惜,在褚蓮面前,他從來不吝這樣費盡心機地去哄她。

但那姿勢實在太彆扭,褚蓮還被綁在樹上,腕上被粗繩勒的青紫,情緒也不穩定。穆楓沒法把她完全圈進懷裡,只能彆扭地摟著她的脖子,一低頭,唇抵著她的耳朵,他似被這份柔軟無端吸引,很貪婪地親吻……

正文 第78章 柏子座中焚

褚蓮嚥了聲;突然大哭起來;她的身體在本能地反抗;穆楓發現不對時,她渾身都在發抖;已經哽咽得說不清話,但依稀還是能聽完整她的意思:

小楓哥……你……快走……

穆楓一頓;俯下/身子要給她鬆綁,褚蓮連哽了幾聲,他驀地頓住,忽然凝神——他終於明白褚蓮的驚慌來自何處;因為他的餘光盡頭已經掃過了鱗尾,那個黑黢的影子扭著醜陋大腰像晃繩一樣搖過來,叢林中一片死寂;似乎一切有呼吸的死物都已被這個龐然大物驚得四散逃開了……

是森蚺。熱帶叢林中最可怕的邂逅。飢餓的巨蛇能夠一口吞掉肥碩的牛,區區一個人,在森蚺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這邪惡的造物,在熱帶雨林中幾無敵手。

難怪白粉佬扔了行囊,唯獨死死抱著槍,跑得比兔子都快。

穆楓剛才光顧著褚蓮,根本沒注意到一點異樣,而這個時候要走,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如果要給褚蓮鬆綁,抓緊時間仍是可以做到,但他似乎臨時改變了主意,——這個時候,將褚蓮固定在樹上,由他一個人對付眼前的危機,應該不會分心,他可以做到力所能至的最完美。

阿季,你別怕。他只輕輕說了這麼一句話,已經摸出手槍,熟練地上膛,漂亮的弧線晃過——砰!

槍聲響起,驚起碎石數片——

那老蛇皮糙肉厚,這點癢癢,似乎根本不夠用,鱗片糙的很,隔空那麼遠的距離,對它造成的傷害,基本不計。

褚蓮慌了神:小楓哥,怎麼辦?

穆楓這次沒有發槍,站在那裡,觀察了一下週圍地形,忽然轉身:阿季,這槍留給你,子彈只剩一顆了。她嚇得不輕:那……我們要怎麼辦?穆楓笑笑:我有辦法。他矮下頭,在她額上印一個輕吻:在這裡等我,貼著樹幹——你別動,我很快就回來……

小楓哥……她的聲音都在發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穆楓走遠。

童年故事裡的大蟒就出現在眼前,這不是夢,老祖父不會再拍拍他的背,叫他好好睡覺。也沒有堂哥們吵鬧的爭辯聲,拿糖果棒子戳他熟睡的臉,他朦朧睜開眼睛時,搗蛋的堂兄們已經被老祖父喝退……

穆楓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他曾經在南美洲和特種部隊一起受過訓,每年夏冬兩季,最熱最寒的極端,淘汰率極高的生死訓練,他是為數不多的黃種人,走過生死關卡,爬起來,才是三藩頂天立地的穆先生。他的父親曾經說過,你死了,不過一條命,你屈辱地活著,丟的是三藩的臉面。

在世家的規則裡,榮譽遠比生命更重要。

他信奉榮譽法則,所以苛待自己,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南美洲的封閉訓練,聚集了世界上最優秀的特種兵,而他當時根本沒有軍籍,非軍人,也從未受過正規系統的軍隊操練,被他的父親推上比戰場險惡百倍的叢林。

從此生死不論。

但他活著走回了三藩。

他現在應該慶幸自己曾經有過這段經歷,至少在面對險惡無比的叢林時,他還可以鎮定,他有能力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推出險惡之境。

穆楓找了一處堅硬的平地,直挺挺地躺了下來。他記得他的烏克蘭籍教官教過叢林求生課程,專門指教遭遇蟒蛇林蚺一類巨形爬行動物時怎樣規避風險——置之死地而後生才是良策。但此時穆楓只想冷笑——要生,必須得先死!真是痛苦的經歷!

他可以忍受疼痛、克服恐懼,但好像……實在有點難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