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麼個大驚?
夏芊衍已經緩了過來,終於說明白了話:表姨媽,您不知道,芊衍不止丟了魂,差點把命都給丟了!我一進去,才要叫嫂子,誰知……誰知……穆……穆……她停了一下,很快地過腦,還是隨穆榕穆林她們的稱呼:誰知九哥拔槍對準了我!我……我……
噯,幸好表小姐退的快,要不然……還不知穆先生收不收的住槍!那可真是要命了!說起來,範乳母心裡仍然惴惴。
那怎麼可能?老夫人顯然被怔到了,本能的反應就是不相信:梓棠表面上冷待內室,他心裡苦我知道,但是對阿季,他疼的比誰都緊!平時要是內院敢讓阿季見槍見血的,他第一個不輕饒!這回怎麼可能……
範乳母沉不住性子,差點哭起來: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再晚點,只怕是要出人命了呀!穆先生他……他都拔槍了!
噯!這對兒冤家!老夫人氣的聲線發抖,連忙叫人前面開路,匆匆往風榭軒趕去。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早已風聲大變。
先前穆楓還好話哄著,話頭趕到了溪口張家頭上,難免陳醋亂飛。
話趕話的當口,誰也掏不了心窩子,褚蓮生性敏感,這回偏又提到了舊事,更是哭天抹淚。
穆楓已然怒氣上湧,卻見不得這個女人的眼淚,他示弱,服軟,只要褚蓮一個眼神的回應,雲雨溫柔,帷帳之下,今天的事情,穆楓不會計較。
他的手臂已經環上了她的腰,眉眼柔情,只待褚蓮回應,誰想阿季撇過頭去,倔的很:
髒——別碰我——
穆楓一愣,回緩過來時,眼睛瞪的能吃人:你說什麼?
她沒有一絲畏懼,迎著他的目光,冷冷道:我說你髒,別碰我——你的手,沾了多少人命?
他恨極了她這樣的眼神,冰冷,殘酷,不帶一絲溫度。從這雙眼睛裡,一眼就望見了仇恨,只要穆楓細想,就是千迴百轉的折磨,她在恨他狠毒不通人情,她要把當日溪口張家的遭際一併記在他的頭上!
她彷彿在看一個活該生吞活剝的仇人,而不是她的丈夫。
穆楓一抬手,衝動地施力,虎口抵著她的下巴,兩根指頭已然在她臉上掐下了深印,他微微揚起手,逼迫褚蓮看他:
仗著老子寵你,你就敢和老子蹬鼻子上臉?
褚蓮咬牙,忍著眼淚,一樣倔的性子,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也許只要她擠兩滴眼淚,事情就不會鬧的這樣不可開交,穆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褚蓮委委屈屈兩行淚,她明知道,卻硬是撐著,一樣的性子,湊了一塊兒,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扭脾氣。
她討饒的方式是繼續激怒他——穆楓的指腹摁的她生疼,她彆扭地想掙開,重複一句話:
你髒,不許碰我……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沒有膽子,就不是褚蓮。她的眼淚終於滾下,那句話卻一點也沒有耽誤:你髒!滾開!
他盛怒。掏槍上膛的動作連貫漂亮:你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褚蓮揚起頭,眼底平波無瀾,一貫的冷清。
穆楓在她逐漸收縮的瞳孔裡,覷見自己盛怒的面孔。褚蓮沒有惶恐,清楚地吐出幾個字,讓他的心疼的碾成了碎末:
求之不得,穆先生。
夏芊衍來的突然,一路歡雀,因是老夫人房裡人,再加上最近府上女眷眾多,跑過那道坎,來風榭軒找少夫人玩的,一概不設關卡。
她一路暢通無阻,剛跑近雕花窗時,卻被睡夢中小靜姝的哭聲嚇(he)住。
穆楓自幼習武,警覺性強過常人,門口人影閃過時,早就崩緊了全部神經。也沒來得及看清是誰,手指輕彈,拿槍的手已經橫了出去——
夏芊衍才跨過半個腳,嚇的連忙抽身,遠遠站著看了屋裡一眼,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心撲撲直跳,滿腦子裡只記得穆楓那雙戾氣的眼睛和她的三秒對視。
孩子從睡夢中驚醒,哭聲越來越大,褚蓮疼不過,轉頭問他:你不管妍妍了嗎?妍妍哭了……
穆楓梗著脖子喊:奶媽呢?奶媽在哪兒?把孩子帶走!
範乳母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循著孩子的哭聲,就已經料著事情不妙,驀然見到穆楓拿槍抵著少夫人的脖子,早已嚇的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地磕到床沿,小孩子見了熟人,伸著小手,咿咿呀呀地比劃著……
褚蓮回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奶媽,把寶寶先抱走……
腳步踢踏,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