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的畫又都還給了羅澤,羅澤送她的都是花卉,幅幅精彩,最好的是那幅整張四尺紅荷,誰看了都說好。
安琴現在很後悔,後悔怎麼把畫還給了羅澤?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傷了羅澤的心,自己現在手裡連一幅羅澤的畫都沒有。
安琴在放滿書的椅子對面的床上坐下來,椅子扶手上搭著羅澤穿過的衣服,一件襯衣,格子的,羅澤很喜 歡'炫。書。網'穿格子襯衣,還有一件白色的圓領T恤,一條褲子,土黃色的,都還沒洗。
安琴坐在那裡,開始做一件事,她先是把羅澤的衣服拿在鼻子下聞,後來她把羅澤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羅澤的衣服很大,套了上衣,安琴又把羅澤的褲子穿了起來,床下邊,還放著羅澤的鞋,一共三雙,上邊落了不少小狗的毛。
安琴彎腰把那雙褐色的休閒鞋從床下拉了出來,她把自己的鞋子脫了,又把襪子脫了,她光腳把羅澤的鞋穿在了腳上。她這麼做,就像是夢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安琴穿著羅澤的衣服和鞋子開始在廳裡繞著沙發一圈一圈地走。一邊走,安琴一邊在心裡問自己是不是神經方面出了什麼問題。
後來,安琴不再繞著沙發走,她坐了下來,把羅澤的鞋子又脫了,羅澤的鞋子讓她聞到了羅澤的氣息,她閉起眼睛,眼前便出現了羅澤的那雙大腳,羅澤腳的第二個腳趾要比第一個長,她好像又看到羅澤笑眯眯地坐在她對面,兩手放在腦袋後邊,穿著圓領白T恤,腳就放在她的懷裡,她一個一個地給羅澤用指甲刀剪指甲。
剪完指甲她又堅持要給羅澤的腳趾上塗透明的指甲油,那瓶無色透明的指甲油是她專門為羅澤買的。
“只塗一個,只塗一個,不,只能塗一個。”羅澤說他還要穿沙灘鞋,十個腳指頭都要露在外邊,所以不能都塗上指甲油,透明指甲油也不行,男不男,女不女。
安琴又哭了起來,她忍不住,她一邊哭一邊又在掐自己,一邊哭一邊狠狠地掐。她想要自己離開羅澤,但自己就是離不開,一個人要想離開自己刻骨銘心愛著的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死,但安琴已經死過一次了,死過一次的人就不想再死了?她不明白羅澤為什麼不和自己結婚?但她明白自己一定要找出那個女人,那個已經替代了自己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該想個什麼辦法?該不該去找一下羅澤的父親?羅澤的父親就在後邊的那棟二層小樓,安琴還沒有見過羅澤的父親,只見過他的背影。安琴站起來,又去了羅澤的臥室,她開始翻羅澤的東西,從電腦那邊翻,電腦下邊的抽屜裡都是光碟和光碟,然後她又翻畫室那邊的百寶格,她翻遍了每一個抽屜,後來她又去了廚房,去廚房翻廚房那邊的抽屜。
廚房抽屜裡能有什麼,餐具、酒杯、起瓶塞器,還有刀。羅澤喜 歡'炫。書。網'雞蛋黃的顏色,廚房的櫥櫃都被羅澤漆成了黃顏色,安琴一個一個抽屜翻,廚房的一個抽屜裡全是藥品,除了藥品還放了許多杜蕾絲安全套。是羅澤的朋友送的,羅澤的一個好朋友是開藥店的,送了羅澤許多杜蕾絲,羅澤也送了他許多幅隨手畫的小畫兒。
有一幅畫兒上甚至題了這樣的款:“用畫兒換杜蕾絲安全套,亦雅亦俗,雅俗均不離一個性字,是為大道也。”
安琴不翻了,她翻累了,在餐桌邊坐了下來,餐桌上放了許多書,還有那個青花大筆洗。筆洗裡放著一個咬過的蘋果,已經乾癟了。筆洗旁邊還放著一隻古代鋪首,上邊結滿了綠鏽,是羅澤走那天早上一個搞古董的朋友送過來的,羅澤還沒來得及把它收起來。這個橢圓形的大餐桌,是羅澤的學生送的,這張大餐桌太大了,大的都可以躺得下兩個人。
安琴又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把桌上的書和朱小旗給買的肯德雞和漢堡包推開,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印記,那印記是用鑰匙劃的,劃痕很深,是不規則的形狀,像一片丁香葉子。
沒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有安琴和羅澤知道。那次,羅澤把白菜葉子鋪滿了餐桌,是夏天,天很熱,羅澤對安琴說:“咱們就在餐桌的菜葉子上做一次愛吧,體會一下植物的氣息。”羅澤總是這麼有創意。後來他們便在餐桌上洶湧澎湃起來。
外邊的雨還在下著,但小多了,太陽又出來了。
安琴去了陽臺.她從冰箱旁邊的紙箱子裡取了一瓶竹葉青,她把那小扁瓶子拿起來迎著光看了看,竹葉青的顏色很好看,淡淡的綠。她又回到餐廳裡,給自己找了一隻喝茶的那種玻璃杯子,把小扁瓶裡的酒慢慢慢慢倒在了杯子裡。
羅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