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被推起來。
“我的車馬上就過去了,我在車上,你等著。”朱小旗說。
“不行不行,我說不去就不去。”安琴說。
“你怎麼啦?”朱小旗在電話裡問。
“你別生氣,我真不能去。”安琴說。
朱小旗開著車很快就到了學校,校同裡到處是學生,是吃飯的時候了。朱小旗上樓,樓梯上有許多被摘下來扔在那裡的白玫瑰,像團在一起的小紙團兒。上了樓,往西拐,朱小旗在中文系找到了安琴。
安琴一夜沒休息好,臉色明顯很憔悴,聽完試講,這會兒她正忙著系裡評職稱的事,桌子上很亂,七七八八的材料,她已經把評職稱這事給忘了,讓校長叫過去說了幾句,她的情緒就更不好。系裡幾個報副高的教員的材料馬上要往省裡送.但材料總是一下子收不齊。
“我說不去就不去。”安琴小聲對朱小旗說自己中午真有事。
“你怎麼啦?”朱小旗問安琴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我真擔心羅澤開車去了什麼地方?還帶著那條小狗。”安琴看了一下朱小旗。
“狗在我那裡,但我不知道羅澤在什麼地方。”朱小旗想了想,還是把話告訴了安琴。
安琴看著朱小旗,一下子張大了嘴,怔住了。
安琴的哭聲是突然而至,把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朱小旗開著車把安琴送回了家,朱小旗的車後座上堆了不少印刷品,都是書的封面。朱小旗他們做書都是在這裡印好了內文,再到別處印封面,這樣會省一筆錢,但生意做得很苦。
朱小旗的車裡都是印刷品的味道,安琴從小有個怪癖就是喜 歡'炫。書。網'聞印刷品的味道,還愛聞燎雞毛的味道,肉要是燒焦了她反而更愛吃。
路過肯德基店的時候,朱小旗回頭看了看坐在後邊的安琴,他把車停到了邊上,跳下車給安琴買了一份兒漢堡包,一份炸雞翅,一份炸薯條兒,還要了一份兒冰激凌,還有一份兒鮮奶,用一個紙托盤託了過來。
“要不,回你們家吧?”朱小旗對安琴說。
“不!回羅澤家。”安琴說。
“他又不在,還是回你們家吧。”朱小旗說。
“我和他四個月沒見面了!他對得起誰!”安琴執意要回羅澤家。
“澤澤又不在家。”朱小旗看著安琴。
“我等他!”安琴說。
朱小旗只好又把安琴送到了羅澤的家,天邊浮出了大片的黑雲。
安琴用鑰匙抖抖嗦嗦開門的時候,冰激凌滴滴答答地滴在羅澤門口的那塊紅顏色的蹭腳毯上。進了家,放下手裡的東西,安琴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她要自己別哭,但還是哭了起來,她開始狠狠地掐自己,掐自己的大腿內側,掐了一下,又掐了一下,她不停地掐自己,疼痛有時候也是一種*,但她已經弄不清這疼痛裡邊的具體內容。
安琴的哭聲又猛地停了下來,她把那本書,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書一下子咬在嘴裡,是那本羅澤正在看的講寶石的書,不太厚,書裡有很精美的圖片,各種寶石的圖片,和田玉了,土耳其玉了,石榴石了,藍寶了,紅寶了。安琴把那本書放在嘴裡咬著,這是抑制哭聲的最好辦法。
小時候,安琴哭得厲害的時候,她母親總是粗暴地把一本書塞到她的嘴裡:“叫你哭!叫你哭!叫你哭!”
外面的驟雨不知什麼時候突然下了起來,雨下得很大,天上的雲很黑,像濃墨,雨把羅澤畫室外邊窗臺上的水果箱子一下子吹了起來。
安琴把那本書從嘴裡取出來去了畫室,她隔著小畫案站在窗子前先是看見了那隻鴿子,灰色的鴿子,在窗子對面車庫的房頂上立著,在大雨裡一動不動。她不知道這隻鴿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這麼大的雨,它也不飛,一動不動就那麼站著。
安琴回過頭,她想把燈開了,因為外邊的暴雨,屋子裡現在很暗,她過去把燈開了。這樣一來,她就站在了一進畫室門旁邊的那把椅子旁,那把四出頭官帽椅子上放了不少書,大多是《收藏》雜誌。
椅子旁還放了一個畫框,裡邊是一幅羅澤畫的山水,這幅山水畫得非 常(炫…書…網)好,上邊是重重疊疊的山,這幅畫羅澤畫了許多天,原來想畫好要送市裡的田部長,春天的時候,田部長送了他一筒好茶。
裝好框子後羅澤又捨不得了,就一直放在那裡,說好了要送季老師,季老師要用它給兒子辦工作。看到框子裡的畫,安琴忽然很後悔,後悔那次她和羅澤鬥氣把羅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