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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愛你——!”那發自肺腑的聲音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響徹雲雷,他不頤一切地衝過去,抱緊她。

他不能放她走。不能!絕不能!

他抱緊她。然而,他卻分明感覺到,她其實已離他很遠,很遠。

“我要走了。我已埋葬了我們的愛情。我們的愛已永恆。”她冷靜而又殘忍地告訴他。

一切陷入無法挽回的局面之中。輝煌的良宵競變為一份愛情的靈堂,浪漫亦成肅穆。

她竟在祭奠這短短的二十天。

他不會知道,這二十天,對她來說已意味著一種永恆。

章節34

34。 顛愛覆情鬧激情

羅澤推開安琴,滿臉的困惑和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你非得離開我?”

她望著他,只覺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這是我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愛情,以後再也不會有了。為了讓這份愛成為永恆,我只能這樣。”

“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在一起,永不分開,一生一世。難道這不是永恆嗎?為什麼非得分開才是永恆?”他咆哮著,痛苦和絕望把他變得陌生。

“不,愛情不可能永恆。如果我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愛情便會消失無影。永遠的夫妻,維繫它的是責任,而非愛情。這世上根本沒有永恆的愛情。”

“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麗葉,白蛇娘子和許仙,賈寶玉和林黛玉……永恆的愛情,俯首皆是,他們都在人們心中流傳千年,怎說沒有永恆的愛情?”他理直氣壯地責問她。

她更理直氣壯地回答他:“那確實是永恆的愛情經典,可這些愛情之所以被人們傳頌千年,都只因他們的愛情都以悲劇作為結局。梁祝化蝶,羅密歐與朱麗葉以自殺告終,白蛇娘子為愛永遠被鎮於雷峰塔下,林黛玉病死,賈寶玉出家……他們的愛情,只因突然斷裂或戛然而止,終成永恆。那只是愛情標本!”

“愛情標本?”羅澤愣住。他被這個新鮮的名詞困惑了。他見過各種植物標本,動物標本,卻從未聽說過還有愛情標本。這個女人,她竟如此顛覆愛情!

可他已無法辯駁。

他知道,他再也不能挽回她了。

再也不能。

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雙眼充血,他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

“你好殘忍——!”他呻喚道。

其實,她比他更痛。

她的殘忍,只是讓愛情先回到了現實中。她讓她的理性將愛情永遠地保護起來。而她知道,作為一個詩人的他,也許一輩子都無法體會這樣一份現實中的真相。

——詩歌的真切,本身在於缺乏真相。詩意永遠存在於想象之中。

作為一個女人的她,無法拒絕愛的誘惑——那是致命的誘惑。可作為一個小 說'炫&書&網'家,她更無法將真相拒之門外。

她帶著激情而來,可她卻越來越清醒。

有時候,一種清醒著的狀態本身就是一種痛楚。而她該拿這份清醒怎麼辦?她無法做到置它於不顧。

草原上都是風。

蝶兒翩舞,花瓣在“衣冢”上飄揚,如有靈性似的顯出各種痛楚的姿態和豐富的表情。

她決絕轉身。一路奔跑,不敢回頭。

天陰著,雨絲繼續飄。草原忽變得清冷,龐大,落寞,並且孤立無援。他感覺得到體內的血液速度緩慢,幾近停頓。那處境,令人覺得事事皆休,萬念俱灰。

五彩繽紛的“衣冢”在他身前靜立。

花瓣在飛揚,保持一種想飛的姿勢。可它們不飛走——是因為它們作為一朵花,只能在枝上飛翔。

離開枝頭的結局,只會加速頹謝。

他將自己站成一個雕像,像本來就是塑在那兒的,一個侍立於歲月身後的雕像。一個男人,抱著最後一點理性,站在充滿古老*的草原深處,枉自做著最後的逃竄和掙扎。他不去追趕,只站著不動。任淚水恣意縱橫。那身影,彷彿隨時都會被草原的風吹成化石。

她沒有回頭。

霧氣在草原深處彷徨不定。好幾次,她都想駐足停下,可她卻始終忍住,沒有回頭。她不能回頭。

遠方的霧靄中,美麗的女神山若隱若現,那高聳的山峰,永恆地向著更加永恆的蒼穹。

這神話般的草原,以及這份接近完美的愛情,她將離開它們。她離開了她最想停留的地方,離開了生命中最純粹的那部分。離開了生命中最潮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