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講義氣!”
“你不是一直不肯見他嗎?”
安琴氣得別過臉去,但她又忍不住問:“兩個月前他回來,你也是知道的?”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
嫣然悄悄離開了梅園。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沒有了嫣然的晚上,梅園更靜了。
連日來,安琴滿心滿肺裡都是碧藍的草原,以及那一大片藍色背景中的孤獨的男人。
終於,她決定去草原上找回那個男人,找回那份愛。
此時,安琴已站在一片草原上。
風吹草低,五彩繽紛的小花便在草叢中搖曳生輝。幾個帳篷,就在草原深處,此刻已展現在她眼前。那帳篷如夢幻中的小屋,在無邊的綠色中屹立著。風吹不動它,在偶爾的幾陣大風中,它只蠢蠢欲動地懶懶地打幾道粗褶。
他就在這裡。
一種無法遏制的激動油然而生。
對於她的突然而至,他會怎樣呢?
這確實是個很奇特的地方,四周闃無聲息,恍若*了午睡時間——人、動物、以及所有的生靈統統酣然大睡。
在一個帳篷前,安琴停下來,她看到正中的一塊木牌上,豎寫著一行飄逸脫俗的大字:“隱士人俱樂部”。
隱士人俱樂部?——她的心中充滿疑惑。
站在門前,好 久:炫:書:網:,她竟沒有伸出手去敲門。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這份靜寂猶如一個無形的容器,任何一種聲音都有可能成為一件利器將其擊碎。
“你好。”
她吃了一驚,四顧尋找那聲音的出處。
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從側邊的帳篷裡走出來。他看著安琴的眼神,有一份出奇的隨意和無動於衷,儼然是一個飽經滄桑以後看破紅塵的人,但也有一種熱情。
當二人的目光接上時,他又平靜而不乏熱情地重複道:
“你好——”
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安琴走在他身邊,竟然無法辨別出他的大概年齡。他的身材有些瘦削,走路時的姿勢充滿活力。一張乍看之下年輕的臉,卻容納著老人一般豐富的經歷。尤其那過於平靜的聲音,顯然給人一種已蒼老的感覺。仔細看,他的臉上已有許多細小的皺紋,這樣的皺紋,一般上了三十歲的人都會有,但他的皺紋裡有歲月剝蝕的痕跡,讓人感覺他至少已在五十歲以上。
帳篷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看起來也很明亮。她坐在桌子的側邊,而他就正對著桌子而坐。
“你是來找人的吧?”他問。
“是,我找羅澤。”她回答。
他稍一停頓,說:“羅澤已快兩個月沒回這裡來了。”
“他去哪了?”她急切地問。
而他卻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不知道。”
“……”安琴欲言又止,一股空落和茫然的感覺讓她顯得不知所措。終於下定決心千里迢迢趕來見他,他卻不見了,不知去了哪裡?她竟然會面對這樣的一種狀況!
“看來,你很想見他?”男人面無表情,但卻能察言觀色。他不等安琴回答,又道:“想見他,只有在這裡等。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他這兩天就會回來。他的帳篷還在這裡,裡面的東西都原封不動,他不可能不回來。”
“他會去哪兒呢?”她又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但總要回來的。我先帶你去羅澤帳篷,晚飯時間我來叫你。”
還沒等安琴道謝,那個男人站起身來,靠近她彎下腰去。對這突然的舉動,安琴吃了一驚,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他已拎起她身邊的箱子走在前面,對她剛才的表情變化視若無睹。安琴忽地為自己內心裡的齷齪想法感到臉紅。
她輕聲道了謝,為了不至於讓他覺得自己對他心存提防,她加緊了步伐,跟上他,兩個人由一前一後變成了並肩而行。
“我叫樊廣,他們都叫我阿廣。”直至現在他才突然開口介紹自己。
“那我也叫你阿廣吧?”安琴盡力想讓他們之間的氛圍自然活躍一些。而對於她獻殷勤般的套近乎,他卻只是無可無不可地笑一下。
“我叫安琴。”
“知道。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
“你知道?”
“是啊。”
“你是怎麼知道的?”安琴異常驚訝地,復又追問。
但阿廣只是咧嘴一笑,並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