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月憋紅了臉,“大奶奶賞了我好些新衣裳,說叫我來好好
服侍二夫人和二老爺,還誇我……”
“可有受過什麼責罰?受罵?挨板子?為了什麼緣故!”
“絕對沒有!”
“你可想清楚了!”綠枝冷冷的,“這可是要按手印的,你之前犯點
子小錯不打緊,反正挪新地方了,可若頭回見了夫人就說謊,那便是不能
用了!”
明月一陣發窘,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回頭看了好幾眼刁媽媽,臉色變
的灰白,才蚊子叫般的輕聲道:“只被大奶奶責罵過幾回,因我弄損了惠
姑娘的東西,其他沒有……”
“成了!”綠枝一拍手,表示問話完畢。
明月面色十分難看的按了手指印,慢慢退了下去,眼眶中似有淚珠滾
動,一回去就摟著刁媽媽輕輕哽咽。
明蘭朝綠枝點點頭,表示滿意,她事先提點過,府裡這麼多人,如果
各個都講上一段長長的故事,那估計要問到半夜,所以此次問詢的宗旨是,
事件要儘量明確嚴肅,個人履歷要儘量清楚,什麼苦衷呀悲慘往事呀都暫
時省略,等有需要時可以再問。
這時,她眼角一瞥,瞧見廳堂邊上站了一個頗眼熟的身影,她低頭一
思索,暗暗好笑。
這兩個人問過,餘下眾人全都明白明蘭的用意了,有些表示無所謂,
有些則十分憤慨的樣子,還有些則有些鬼祟,總之下頭一片嗡嗡聲。
明蘭看著差不多了,站起身來,眾人立刻安靜下來,明蘭含笑道:
“大夥兒都瞧見了吧。你們中大多人以後是要當用的,要用人,自得知道
你們的能耐,以前做過些什麼差事,做得如何?這般才能叫各位一展所才,
不是麼?”
這些話說過,下頭大多數人漸漸安定下來,不少人甚至面色坦然起來,
尤其是廖勇媳婦和她身邊的幾個婆子媳婦,反而覺得這樣對她們這些外頭
來的更有利。
廖勇媳婦上前一步,大聲附和道:“夫人說的極是!這法子既省事又
明白,夫人原本就不認識咱們,與其叫我們稀裡糊塗地互相試探暗問,還
不如這般明光正道的!”
賴媽媽那邊的人有些臉色難看,卻一時之間不敢反駁,只低頭互使眼
色。
明蘭朝廖勇媳婦微微一笑,上前走出幾步,居高臨下站在眾人面前,
語氣依舊溫和:“待這件事兒辦完了,我便要佈置府內人手了。這之前,
我得先說一句。我覺得,主僕相待,貴在一個‘誠’字,以後咱們要天長
日久的處著,上下互重,方是道理。是以,我只盼望諸位莫要糊塗,若落
了‘欺瞞’這樁罪過,我顧家可是不敢用的!這醜話,先撂這兒了。”
年少的夫人端莊秀美,盈盈端立上首,說話緩慢斯文,瞧著一派柔雅
和氣,可下頭眾人卻誰也不敢小覷了去。
賴媽媽那一眾人,面面相覷,自來這裡起,他們早想著攬事攬權,誰
知先是遇上個活閻王似的顧廷燁,整日黑著個臉,什麼都不許他們過問;
太夫人逼了兩句,他當著全府眾人的面,疾聲厲色說什麼內宅之事當由主
母安排,可是那時還沒有當家主母呀?!
於是他們等呀等呀,終於等到了明蘭進門,原想著看明蘭年輕不知事,
新嫁娘又面皮薄,他們幾個作為顧家的老人兒,仗著顧府長輩的臉面一通
討要便能成事;誰知明蘭在屋裡躲了兩日才出來,一出來也不說怎麼分派
差事,先來了一番‘查底’!
賴媽媽臉色轉了好幾圈,終忍不住上前,大聲分辨道:“夫人考慮的
十分周到,與外頭進來的人自是要清楚盤問的,可是咱們幾個卻是顧家幾
輩子的老人兒了,何必如此?夫人但有不明白的,可以去問太夫人,四老
太太,五老太太呀!”
明蘭斂去笑容,只淡淡的看著她,目光冷冽清明,只隱隱含著一股寒
意,賴媽媽額角慢慢沁出汗來,她實在不明白,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看起
人來怎麼這般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