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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作為元兇罪魁的那人反倒不驚不慌,聽人傳報後,便徑自端坐於正廳上座,定然的翻著佛經,見顧廷燁進來,她微微掀動嘴角:“侯爺現今是大忙人了,屈尊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顧廷燁隻身而進,四下一環顧,見屋內空蕩蕩的甚為清冷,只向媽媽一人在旁侍立,他淡笑了下:“有件事,和向媽媽要緊的,來與您商量下。”

太夫人似是早有預備,一臉鎮定:“何事?”

“前幾日家裡走水,有人說,瞧見向媽媽領人抱著柴薪。”事到如今,也不必遮著掩著了,顧廷燁冷眼瞥過去,卻見向媽媽依舊低頭垂首,神色絲毫不變。

太夫人輕諷的笑了兩聲:“家奴縱火,茲事體大,若是坐實了,非同小可。不知是哪個眼尖的奴才說瞧見的呢?”

顧廷燁扯動嘴角:“是曼娘。”

太夫人當即放出兩聲尖利的冷笑,轉頭對向媽媽道:“你可認罪?”

向媽媽面無表情:“絕無此事,若侯爺信不過,不論是見官,還是族中各位老爺,老奴都敢與曼姑娘當面對質。”

“呵呵……”顧廷燁似是遇到什麼滑稽之事,一手撐在扶手上,一手掩口,不住的發出笑聲,直笑的身仰背拱,滿屋皆震。

面前這老婦當的是心思慎密,縱火一事謀劃的極是周嚴。當時天色漸暗,眾奴僕都翹首靜待主母生產,不免鬆了些管轄,尤其澄園地廣人少,本就空置著許多院落。當時,先是一偏僻處起火,於是一部分奴僕過去救火,不待須臾,四處零星火起,眾奴僕平日在明蘭手下雖很規矩,但到底時日尚淺,眼見事出驟然,情勢不免亂起來。

這時,危機蔓延至嘉禧居;一片人來人往的慌亂中,好些穿著顧府奴僕衣裳的人往嘉禧居衝,虧得屠二機警,領一幫護衛牢牢守住主屋,不論周圍如何個亂法,堅不離步,這才沒叫人驚了裡頭生產的明蘭。【蝦米文學

無論是當時逮著兩個形跡可疑的,還是事後盤查出來的,人人都咬死了當時是去澄園救火的。事實上,他們當時還真抱著水桶。彼時天黑事亂,人人奔走,倉促之間,竟無人注意他們,顧廷燁冷眼一看,這些人都是太夫人當初帶來的陪房,身契家小都在她手裡。

他們心裡都門兒清,縱火一事,若咬死了不說,誰也沒個證據,還能有條生路,若鬆了口,別說自己家小要遭殃,自己也未必能脫罪。

即便是顧廷燁真拷問出些什麼來,太夫人指著那些傷痕累累的奴僕,反咬一口是屈打成招,只消其中有一個死士反了口,顧廷燁這‘逼害繼母,栽贓陷害’的名頭就有的說了;倘若太夫人再哭哭啼啼的弄條繩子去尋死覓活的,就更有趣了。

可偏偏曼孃親眼看見了向媽媽,這是為何?

顧廷燁慢慢止住笑聲,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養尊處優的中年婦人,他這小半輩子的坎坷有多少是拜她所賜,這女人暗藏何等齷齪的心思。

向媽媽老邁,況且縱火之事,何須她親自領人去做——她是故意叫曼娘看見的。

“瞧您說的。”顧廷燁站在當中,滿是冰冷的溫和,“這陣子京裡天乾物燥,偶有走火也是有的,自家人何必彼此相疑。那賤人害人不成,又來挑撥,我已把人打發了。”

這妖婦是有心把曼娘鬧出來的,是特意引自己拿人去對質的;倘他怒急殺傷,大約她會立即去尋外頭的對手來;但若自己兩廂都不中計呢……

太夫人也不意外,微笑如湖上薄冰般,冰上已是冬日暖陽,冰下卻依舊水寒刺骨:“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軟的,到了今時今日還這般。你護著曼娘,也不怕你媳婦心寒。”

“不勞您費心。”顧廷燁笑的比她還溫和,心中卻莫名起了一陣淡淡的苦澀,“我已和明蘭說了,她都省的。”他微一斂神,轉頭道:“我今日來,是為著另一事。”

他忽提聲道,“來人,帶上來。”

還不等太夫人和向媽媽回過神來,兩個昂健的侍衛已押著一人進來,只見他們把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發出呻吟呼痛;向媽媽已是失聲道:“彪兒,怎麼是你?!”

那人抬起頭來,一頭一臉的瘀青,他衝著向媽媽哀聲道:“娘,救我!”

向媽媽頓時慌了手腳,無措的轉頭去看太夫人。

太夫人冷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廷燁從袖中抽出兩張紙,緩緩放在太夫人身旁的小几上:“這幾年,他仗著侯府的勢,在外頭為非作歹,強佔民田,如今已逼出人命來了。人家告上衙門,人證物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