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查過那段歷史,自祖父去世後,在朝中鍾氏沒什麼大人物了。靖王黨在本地勢力龐大,幾乎是整日派人盯著鍾家。怕清流借祭奠之機,利用祖父的影響力,聯合江南士族支援當時的太子。”
“太子作為儲君,本來就是正統。就是沒忠義之臣死諫,他也會得到士子們的支援。”
“是以,靖王黨當時搞出事來,就是想汙他名節。最後太子妃自盡,俞氏一族被滅了門,替太子背了罪名。二妹這次秀女事件。之所以會鬧這般大,東宮對頭的手法,借鑑的就是當年的思路。想利用此事,先毀太子的名聲,以圖後謀。試想想看,新仇加舊恨,韓國公如何肯放過她,鍾氏族人怎會容得下她?!況且還有族規擺在那兒呢!”
明儼張大嘴巴。訝然地望著妹妹。過了好半晌,才漸漸斂起驚色,有些鬱鬱不樂地說道:“想不到,你懂得都比我多,枉我在學堂上。還有先生專門教,讀了好些年的聖賢書。”
妙如擺了擺手,淡化此事:“要經歷過這些事,你肯定懂得比我多。那幾年爹爹夾在程黨和楊黨中間,舉步維艱。無論怎麼做,都會被人攻訐。知道他為難,陛下此次特意遣欽差來,就是為他正名的。同時,也想邀請他復出。”
聽到這裡,明儼臉上露出驚喜:“真的?陛下為何這般舍不下爹爹?”
妙如壓低聲音,悄聲告訴他:“為君者沒有不希望臣下忠肝義膽,為維護正統捨棄性命的。若咱們鍾氏一支,因維護正統而被奸臣所害,後嗣也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你說說看,以後誰還會不要性命了,去保他姬氏江山?!妹妹此次被封為郡主,又何嘗沒點補償的意思在裡頭?!”
眼神複雜地望了妙如一眼,明儼面帶著愧疚地說道:“以前有點小聰明,我就沾沾自喜,今日跟妹妹一聊才發現,那點小聰明拿到官場上混,還不夠死幾回的。”
“也不要妄自菲薄,只是沒在那種環境中歷練過而已。別忘了,在陛下身邊,我陪了他將近一年的時間。該經歷的,該學到的,暗底裡全都記在心裡了。今日跟哥哥交底,是希望你保重自己,珍惜名聲。千萬莫再輕舉妄動了,我的後半生,還指著哥哥當靠山呢!”
明儼神色一凜,朝妙如揖了一禮,承諾道:“妹妹言之有理,哥哥再也不敢莽撞了。”
見他被說服了,心頭的大石頭終是被放下來了。
妙如揚起笑臉,拿出一疊銀票,對他說道:“對了,這裡有一千兩銀子先留給你,若是爹爹不肯進京。一半交給舅舅作你這兩年在他家的食宿用度。另一半留下來,作後年進京參加春闈的盤纏。”
明儼臉色肅然,愁雲慢慢籠上眉間,望著妹妹,半晌才問道:“妹妹該不會是把置辦嫁妝的銀子,都挪出來給我了吧?!”
妙如怔怔地望著他,臉慢慢漲得通紅。她不知該說些什麼為好,正在那兒躊躇。明儼又丟擲一句話,讓她如遭驚雷。
“爹爹之前接到許叔叔的信,他挺贊成兩家結親的,只是想問問你本人的意思。”
第二百三十三章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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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澄怎麼也沒料到,小舅子請回的不僅是女兒,同來的還有大理寺少卿解羲——他中進士時的同年。
他們到的第三日,衙門裡來人,就把他請了過去。不僅見到了知府大人,和欽差大臣,三天後他還見到了久別一年的妙如。
鍾澄甫一進門,就見屋裡坐著幾位官員。除了上回見到的齊知府、馬同知,他的小舅子林恆育也來了。還一位有些眼熟中年官員,一時記不起人名了。
眾人皆起身相迎,林恆育坐著紋絲不動,把頭撇在一邊,從鼻子發出鄙夷的嗤聲。
“年兄,別來無恙?”那人抬手朝他打聲招呼。
鍾澄愣了一下,然後拱手:“這位莫不是……解兄?!”
“正是!”解羲起身回了一禮,“聽聞年兄在江南,學館辦得風生水起,解某在京城都有耳聞。”
“過獎,解兄這是來南邊辦事?”鍾澄上前跟他寒暄起來。屋內其他幾人,也紛紛互相見禮。
把來客請得坐下後,主人命奴僕看茶,這幫人就閒聊了起來。
“此番請您來,皆因聖上派了人,下來核查了此案。”齊知府歸座後,道出再次請他來的緣由,“大理寺的解大人,帶來一些東西,想請鍾探花過目。”
旁邊的解羲頷首確認,接過話頭說道:“陛下很重視此個案件,特意派解某拿來,當年楊家伏法時,有些關於羽揚衛的卷宗,拿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