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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那人轉過臉來,完全暴露在路燈裡,慢慢地發動了車子,真的是意想不到,那樣俊美的一張臉,竟然會是…梁少傑!

她還是又停頓了一會兒方才慢慢地上樓去,按響了門鈴,盧詠怡開了門見到是她,很是詫異:“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吃過晚飯了嗎?”她在那狹小的空間裡坐到了地板上,笑道:“我吃過晚飯過來的,可你鄰居告訴我你去打工了,估計得十一二點才能回來,所以我就去看了一場電影…”

盧詠怡站在那七八個平方世界的另一邊,好象身體突然長大的巨嬰,張著雙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把拽住了手腕,“你坐嘛,這樣站著說話多累呀…”盧詠怡有些抱歉地搓著手,“我去燒水,你瞧我這裡簡陋地連泡杯茶喝都困難,其實我平常上課打工,不過是晚上回來睡覺而已,地方是簡陋了點…”說著就去角落裡找出一隻電水壺來,去浴室裡接水。

她在坐著的地方,看見盧詠怡在浴室接水的一個側影,蓬著一把頭髮,漸漸瘦削下去的臉龐,卻不能再說什麼了,心裡只是說不出的酸楚。

倒底還是沒有喝上茶,因為翻來找去也沒有找到茶葉的影子,她拽住了想要出門去買的盧詠怡,“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緊張…我不會跟盧媽媽告狀的…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有些累,想休息了可以嗎?”

兩個人並排躺在地板上,已經熄了燈,彼此背對著背,可是誰也沒有睡著。明亮的月光在月白的抽紗窗簾後照耀著,小小的斗室裡充溢著散也散不掉的銀光,兩個各有所思的人,沉浸在那光亮中,更是輾轉反側。

盧詠怡的性子一向比較急的,這會卻是異乎尋常地忍耐。

倒是她先開了口:“你這又是何必?何必讓自己這麼苦?你明明可以過無憂無慮生活的,為什麼要過這種辛酸的生活,就是從前在吉祥,雖然辛苦些,可也沒有這樣的…如果給盧媽媽知道你現在的生活狀態,你叫她怎麼想?難道你是在責備她沒有盡到照顧你的義務嗎?”

盧詠怡悶聲悶氣地道:“董湘凝,你簡直就象一個能掐會算的神婆子,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緊接著翻過身來,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半晌又道:“我哪裡是在怪我媽…要是沒有她,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呢?也許早就混成了小太妹了…我們家裡是嚴母慈父的結構,我爸是溫和的性子從小把我當作是掌上名珠一樣地疼愛,就是我媽,她是最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那樣兇巴巴地對我,才使我覺得她沒有把我當外人…況且,我爸去世以後,她一個女人要養育我們姐弟兩個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從小的願望就是替她還清吉祥的債,然後再把吉祥買下來…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那一份遺囑,使一切都改變了,也改變了我的生活…我媽突然變地小心翼翼起來,我知道她是怕失去我…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有時候親人之間感情的表達,反而是很困難的…”

她突然插了進來,“那麼…你自己的意思呢?倘若拋開你媽,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呢?”

過了許久,盧詠怡才淡淡地道:“我壓根就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一年以前,那位老人家突然找到了我,我就很明確地告訴了他,我一輩子都是盧安和盧張玉珠的女兒,我一輩子都會姓盧,請他不要再做他想…他以為我是在賭氣,解釋說他之前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也許不過是解釋,我這私生女的存在,根本是對他那兒子品格嚴正的一種褻瀆是對康氏家族名譽的玷汙…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在賭氣,儘管我從小就知道我和盧永遠不是同一對父母,可是我對自己的身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既然是被放棄的小孩,放棄了…也就沒有再回到當初的必要了…”

她亦翻了過身來,“盧詠怡,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盧詠怡卻又翻轉了回去,半晌才道:“我八歲那年…發生車禍,昏迷不醒的時候,卻很清晰地聽見媽媽在病床前跟爸爸哭訴,口口聲聲說對不起小姐,沒能好好地照顧她留在這世界上的唯一血脈…口口聲聲地說著‘可憐的盧詠怡,苦命的孩子’…我那時候並不是很清楚,直到慢慢地長大了,有了一點常識,我才漸漸地明白了…”

她望著在銀色月光裡的那個單薄而瘦削的背影,在瑟瑟地抖動著,也許並不是那麼無所謂的,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這個世界上,原來竟還有我比我更傻的人…”

這屋子大約在裝修的時候有些偷工減料,隔壁隱隱傳來那一對情侶此起彼伏的聲響,倒弄地兩個人再也無法深談下去了,彼此之間都尷尬地要命。

盧詠怡猛地一下拉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