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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上了大二,我們電視新聞專業的學員就進入火熱的專業學習階段,我們的家常飯就是時常跟隨專業攝影師、報像師去野外拍攝大自然中美的瞬間,定格生活中的內光點;或者,跟動畫製作師鑽進動畫設計室,感受動畫情境;再或者,我們為一些小日用品商設計廣告……當所有的電視藝術的面紗被我們揭開,我的喜悅真的無以言表。許久以來,我的大腦灌滿了高等數學、專業英語和電視藝術理論,使我總在懷疑這樣下去的結果,會不會讓我變成趙括,在現實生活的竟爭中最終潰不成軍,但是,當我凡眼終成神眼,當我能夠品評國內外影視作品的優劣,能夠自由暢想一部影視劇的生產過程時,我開始相信我的選擇,並且相信:憑我對藝術的穎悟力和對藝術的執著,我應該會有一段美好的路。

而我原班主任老師卻不主張我對未來抱太多絢麗幻想。他告訴我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比如說咱們校園有線臺這些人,個個理論與技術精湛,有的還是高階工程師和馳名藝術家,為什麼卻只能在這校園的四角天空馳騁,而本地電視臺沒有一名專業人才,甚至連大學畢業生都少有,卻可以在新聞事業中自由翱翔呢?因為許多時候,才能不等於成功,機遇也不等於成功,只有才能加機遇加必要的現實因素,才可能成功。你懂嗎?

我的確不能懂,我始終認為班主任老師因為懷才不遇太久,才發這番感慨的。不是嗎?社會在發展,科技在進步,而科技進步的一定階段,還不是人才的開發、利用的競爭?在這個時代誰若忽略人才誰就是在阻撓進步,在扼殺新生事物。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個口號已經被中國喊了數年了,我想中國人終不會僅僅喊喊而已,總要做點什麼吧?總之,我走的路勢必是光明的,雖然路上會有曲折,但這是一事物發展的必然,我不會在意的。

因為學業的繁忙和心情的擁擠,我已經許久沒有去海邊了,更不敢奢望美麗的故事能夠延續,所以,索性把和古淨塵同在的情節都深深積壓在心底。古淨塵也一定忘記了,我們曾是那麼默契的朋友。因此,當我在一個睛空萬里的日子重溫舊地,看見依如繼往的海和它的銀光如舊的貝類及永遠熱情澎湃的海鳥,我的心情是萬分惆悵的。在這舊日的海邊,真的消失了知己,消失了故事嗎?而我卻怎能忘記從前,那些美麗的邂逅、充實的日子?雖然他殘疾,他沒有工作,更缺乏健康人的活力充沛,而他是那麼堅韌和沉穩,他的眼底從來就不存在頹鄙和無奈,偶爾的憂鬱閃過,也不過是一個熱愛生命者的短暫的嘆息。跟他在一起,我時常覺得渺小,覺得為生活嘆息的孱弱。

緣分這東西真是很奇 怪{炫;書;網},我想起倪捷,在我還沒有開啟心門的時候,他來了,所以他收穫了拒絕,而後來,當我偶爾地注意了他的優秀和高尚時,他卻倏爾消失了,象一盞不願駐留視裡的流星。現在呢,我於不覺中發現了知音,我投入了所有的美麗心情,熱烈的期盼,但是看來,我仍將兩手空空。

黃昏的色彩更濃了,我打算離開海邊。

我嘆息著向歸途迴轉。忽然,我看見歸途上有一輛輪椅駛過來,那輪椅上的男孩子披著晚光,灑脫而清新,不正是古淨塵嗎?霞光託襯得他分外蒼白、削瘦的臉孔深奧得我無法體會。我的心靈要歡呼了,甚至於,我很想奔過去,問他什麼緣故這樣蒼白和削瘦,在想我嗎,還是早已忘記?但是一向矜持的我卻只是淡淡地說,你好嗎?

古淨塵的臉上也掛著一重舊友重逢的喜悅,而他也只淡淡地注視了我一會,說,為什麼許久不來看海呢?說著,他面向海。

我說,心情很悶,海似乎已經載不動許多愁了。

海是無所不包的,他說,只要你用心體會,猶其是黃昏的海。

是嗎?我說。

這時,一艘巨輪咆哮著靠向碼頭。他說,你的憂愁勝得過它的重量嗎?

我笑了。

古淨塵再度告訴我:他的右腿失去知覺之前,也曾躊躇滿志,以為可以在司法界一展才華,但不幸那場車禍洗劫了他的夢,從此就只能閒坐家中。漫長的、無聊賴的生活也曾使他懷疑生命的價值,也曾頹喪和迷惘過,可是後來,一個意外的機會,他結識了一家出版公司的老闆,當時這位老闆正四處尋找一位譯作家代替他原來聘用的那位老譯作家(這位老作家因病休假了)正彷徨無奈的時候,他在文化部門打聽到了古淨塵,當他看見那一篇篇精闢流暢的譯作,他當場拍板:非此人莫屬!於是,古淨塵成為他的簽約譯作者,直到今日。

聽到古淨塵的自述,我說,以後我們每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