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人在搞藝術,能弄出什麼樣的精神家園?水澄說,在當今,總有那麼許多人做著自己不懂的事,搞得一切亂七八糟卻被捧得好高。看看近幾年的大陸影視劇吧,總是每場必吹,每吹必冷,為什麼?是人們的欣賞水準下降了嗎?NO,是搞藝術的人越來越魚目混雜,有錢就是導演,就是製作人,這些人的素質不等,產生的作品必然也不高明。總是趕潮流地拍片,一會兒風,一會兒雨,人物個性大同小異;故事情節七拼八湊,面孔神似。再不,就拍些女人、男人之類的片子,說是文藝為大眾服務,貼進老百姓,天哪,老百姓不會因為自己土生土長就固守土話、土故事、土做事方式吧,人類誰不向往至真、至善、至美?導引人類精神的東西如果都是美好的、有創造性的,人們自然就會淘汰那些檔次不高的、低品味的東西。
水澄又建議我趁一些新興報刊、雜誌的機體還沒有被世俗完全濡染,積極投稿。水光裡的浮萍1
畢業後不久,章憶荷就來信說,她已經來到朱楊的工作地點,就是大安興嶺林管局下屬的一處煤礦。支邊是一苦日子,她說,做礦工技術員的女朋友更不簡單,需要擁有一顆海的心,因為隨時都可能有事故發生,一方面你提著心情祈禱,另一方面,也需要臨危不亂。當然更可惱的事情不在乎這些,在乎工作沒法安排,為了維生,她只好擺地攤賣雜貨,而且,人們似乎無法相信,在這個時代還有人會主動支邊,那些挖苦諷刺攪擾得她和朱楊常常懷疑是否當初走錯了。或者,真的他們也有那些爭得名利的初衷? 人畢竟是物質世界的嘛。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選擇了一種人生就勇往直前吧。
章憶荷真讓我驕傲,她是勇敢的,執著的。即使她和朱楊是懷著私念的,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甘願遠離都市去邊疆過苦日子。
章憶荷還告訴我,她和朱楊打算在她的工作既定之後,申請一處住房就結婚。
他們的故事已成定局,我有這種預感,因為憶荷這個人從不輕率,她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半途作什麼決定的。我記得畢業旅行後的一天,她興沖沖地把一本日記遞給我,在封面的右下角有一行字:憶荷,愛你,娶你為妻。落款是:朱楊。
她告訴我:其實,早在幾個月前,你們的馬大哥就憑著他不折不扣的忠厚老實加痴情,把我的心摘走了。我的心早就在他的樹上棲息了,可這小子竟還蒙在古裡。說到這裡,她很開心地笑了。她說,蘇楠曾使我悸動,但那一切來得迅忽去得也快,朱楊不是,他象一灣水,永遠清冽而寧靜的水,使你歸順,就是這樣的,這才是真愛。最後,章憶荷還說,她總懷疑朱楊這傢伙是故意在我們畢業旅行那天提醒她管理員什麼的,以便她受驚從樹上摔下來,然後他來個英雄救美。
想到從前朱楊那愁眉苦臉的樣子,我捧著憶荷的來信不由地笑了,我想朱楊應該感謝那株不老松,因為它使他心愛的女孩子終於現出了候鳥的本質。所以我回信讓憶荷轉告朱楊在未來某一天回來給那株不老鬆鬆鬆土什麼的。
畢業後跟我來往最頻仍的就屬傅箏了。燕善茁拿著畢業證書和推薦表在濱城轉了一圈,發現處處都有‘釘子’,加上又沒有錢,沒有高門弟的親戚幫忙,他就真的賣起服裝。他告訴傅箏,如果不怕釘子扎人很疼,不妨去市裡和市區那六家電視臺應徵,最後實在鮮血淋漓,他歡迎她合夥種植大棚蔬菜。不過,那時候小蝴蝶將會變成黑蝴蝶了,如果不甘心,大家可以勞燕分飛。因而,當我和傅箏被六家電視臺拒之門外後,傅箏就動搖了想做一名出色主持人的夢想,決定和燕善茁從商。她一直覺得女孩在沒有什麼大的能力的情形下,有一個愛自己的人是第一位的。為了不使父母阻攔,她報了本科函授班,並且謊稱住校學習,這樣,白天她和燕善茁忙於勞作,夜晚就學習。
你知道嗎?三姐,她說,最近我常常聽到有人說,某某憑藉權勢貪汙,某某藉助金錢從政,雖然我憎惡他們,感覺不平,但是消極怨世又有什麼用呢?不如多賺些錢自己支配,做那些自己夢想做的事,我覺得沒有錢,在今天是不能自立的,何況夢想?
我意外地發現,她長大了,不再天真了,生活真能造人。
我勸你也暫停徒勞的跋涉吧,傅箏說,人生只有一季春天,三姐,春天逝去,所有花兒都將飄落塵土,你還要去哪裡找尋這樣芬芳的日子和生命的活力呢?
但是,其它季節也有花香,只是花期遲些而已,比如梅花,我說。
梅花?傅箏笑了笑說,三姐,你不覺得那樣太孤獨、太清冷了嗎?你總是那麼執著,眼裡容得下一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