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靈魂骯髒透頂的渣滓,他們不懂音樂!他們不過是把錢投入我的口袋,僱我在面前雜耍!我在臺上唱歌,他們則在臺下飲食作樂,窮形盡相,這是對我靈魂的褻瀆,但我不得不經受這種褻瀆,為了生活!
可是,我覺得哪個時代都一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不客氣地說,在你的股子裡,似乎世界上的人只有素質都高到一定水平才可以看得過眼,你不要因為看見了陰暗,就否認陽光的存在,這就叫——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每個人都有一雙智慧的眼睛,就看你將它們安放在哪裡,如果你就要盯著每個人的素質不放,你應該到原始社會,因為那時候人類沒有文明,你也不會覺出別人沒有文化;或者你就到世外桃源,那裡的人都仙風道骨,不需要計較世事。但可惜,這兩者都是空想而已。
看不出來,你的口才也相當不錯,一直凝神傾聽我的倪捷插話說,這些見解就是你心中的一輪紅日吧? 從前我也有一輪紅日,只是生活是真實的,它絕不是一切理論的外殼可以包納的,你比如說,我想成為一名真正的當紅歌手,我可能就要付出數倍的金錢才行,而我的錢只夠我和我家人零用而已。放眼天下,你可以走一走,看哪一個閃電般富貴的人沒有背景和後臺?這些事我聽得太多了,所以我不得不說,這是個光輝的時代,但太陽是有黑子的。我對你的評價就是:你…還…沒…有…真…正…地——體…味…過…生…活。所以,你為生活的光環所迷惑,唱著夢也似的歌。
你像是一個迷路的人走進了死衚衕,倪捷,我反駁說,光明和陰影是相伴相生的,有光明就有陰影,有陰影必有光明在,而光明代替陰影,正如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一樣,除非這個世界經過宇宙變遷毀滅。
那好吧,你就每天欣賞你的紅日朝出暮薄?倪捷不服氣地說,不過,你得答應我此後每每都會如約我。
那說不準,我說,也許,有的時候別人約了我。
即算你最好的朋友約了你,你也要如約我。
如果我自己約了自己呢?比如說,我喜 歡'炫。書。網'孤獨,我想挽著孤獨唱一首共鳴的歌?
你真的喜 歡'炫。書。網'孤獨?他注視了我有一刻:我不相信你會對孤獨那麼別有情衷,你會投降的。
那麼,騎驢看唱本吧?我笑著說。
走著瞧,倪捷說。
又聊了一會兒,倪捷就送我回到宿舍,那時,天色已黃昏,斜陽殷紅的輝光染上了大地。
宿舍裡只剩下葛矜一個人,無聊地翻看著一本三毛的《哭泣的駱駝》。
大寶貝兒,我回來了你聽到了嗎?我說。
聽到了,葛矜頭也不抬地。
哎呀,大姐!我故意驚叫說,你好像人比黃花瘦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難道你就不想趁著這黃昏孤獨的時光,向小妹一傾衷腸?
我在想一些過去的事情。她說。
是誰引發了你對過去的回憶?蘇楠嗎?我笑容可掬。
蘇楠?她自嘲似地笑笑,人家可是歌王,憶荷跟他才是情投意合。
噢,那他們是雙雙出門遊玩,獨留下你一個啦?我說,甚至有些不平地,彷彿我和倪捷單獨出門就不失仗義。
感情不是仗義,傻三,葛矜語氣婉傷地:真的,蘇楠的確不錯,可我現在還沒有心境過多地留連感情,我只是在想我的小弟。
葛矜告訴我,在她十歲那年春天,有一次,家人到地裡幹活了,十幾個月的小弟鬧著要她背。當時,她正在燒炕,一堆的草灰還在旁邊,一不小心,背上的小弟摔在草灰上。幾天以後,他開始抽羊角瘋,醫生說是驚瘋,從此,每當驚嚇,小弟就會吐白沫,人世不醒。
你是瞭解的,我一直覺得自己有罪,我一輩子都為這件事懺悔。葛矜揩了揩淚說,家又不富裕,在這兒讀書我總感覺欠疚。上週回家拿生活費,發現家中只剩下十塊錢了,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盡頭呢?
這世界滄桑的故事可真不少,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個他不為人知的憂愁牽纏著他,我說,我想起倪捷的經歷。我寧願我還是故鄉山坡上奔跑的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我說。
所以我才覺得我們應該懂得珍惜,葛矜說,就像憶荷和蘇楠,我想我該祝福他們。
可是,你不喜 歡'炫。書。網'蘇楠嗎?我想起她對蘇楠的眷顧神情:據說,愛是自私的,緣是一種機遇,我希望你不要消極遁世,蘇楠也許還並不瞭解他該喜 歡'炫。書。網'誰呢。
可我總不能學紅拂夜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