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弄人,算得到初一,難算十五。
幸好人還活著,不論怎樣,活著就好……
皇甫烵緩緩走到老司秋面前,細長的眼尾稍帶幾分諷刺,開口說道:“姆媽,你以為一萬重甲兵是這樣容易過的?”
溫雅的聲音,猶如寒冬臘月的雪水,讓老司秋全身發冷。
同樣是被她一手帶大,為什麼不喜歡皇甫烵,就是因為這孩子心眼太多,太狠。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每一個念想,都不擇手段的達成。
一萬重甲兵,是禁軍中的精英,是皇甫烵最忠心的走狗。
莫說一個不比當年的蕭籬落,就算是五個蕭籬落也逃不出去!
皇家醜事,姐妹相爭,何必撕破臉鬧得眾人皆知?
因為皇甫烵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同胞姐姐是個跟“叛國賊”私通逃逸十幾年的醜八怪,她盡心盡力撫養十幾年的女兒其實是個咋種,而這個咋種最後還是死在親生母親的手上。
真相是什麼?
真相永遠被勝利者所掌握著。
所有南詔人民只會認為皇甫薔該死,只會認為皇甫烵寬厚仁慈,只會認為有這樣一個太上皇值得慶幸,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才是真相。
“姆媽,我怎會讓皇姐這般容易死去呢?死多簡單啊,他們若不活著,活著回憶親手弒女的點點滴滴,日日夜夜承受焚心苦楚,又怎能消弭我心中怨氣!”
玉板長宣攤平安置長桌之上,畫中人眉目精緻,銳氣暗藏。
柒夜束手立於旁。
低眉,斂目。
皇甫烵臉上看不出表情,依舊高貴,依舊端雅,唯獨右手微微顫抖,順著畫中少女眼鼻輕撫。
這是,她的女兒?
“柒夜,依你的意思,原來我的女兒一直就在身邊,而我卻不知道?”
“主上,一切還須等人回宮後詳細詢問方可。”
“是麼。”皇甫烵收回手,重新攏入廣袖中。髮鬢上掐絲紅翡步搖鳳口懸珠,珠掛點點,端坐於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