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進了內室,夜微不過拈決一揮,寶姝的衣裳已經幹了。他自己則裹了件素淨寬袍,看也不看她一眼,氣定神閒的窩在軟榻上喝茶。
“二師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這雞……”她羞赧的低下頭,臉燒的好像猴子屁股,一顆小心臟噗噗亂跳。這禿雞,當真是勞苦功高啊,回頭,定把自己頓了給它補身子不可!
夜微漫不經心的覷過去。
那禿雞正蔫蔫的縮在角落打盹,周身隱隱透著一股白光。正是這簇白光,讓他知曉眼前這滿面通紅的小妖精,不是蓄謀意圖不軌,而是遭人惡意陷害。
“你之前,可是見過容歡?”
“嗯?是…是啊。”寶姝一愣,點點頭,“還不小心,打擾了那位師姐……”
夜微瞭然的“晤”了聲,垂眸繼續喝茶。
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捏著茶盅,白皙潤潔的臉上染著淡淡紅暈,濃密的長睫上蕩著瑩瑩水珠,海藻般的墨黑長髮隨意散在胸前,那繡著臘梅的寬袍哪裡關的住滿園春色,那胸前……
那胸……
寶姝喉頭一陣緊,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夜微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的揣測她現下有些掙扎兼猙獰的表情。
為何會是這種表情……明明是被人陷害了,不是應該覺得羞憤才對麼,怎麼還露出一幅如痴如醉的模樣?莫不是她對自己有意?可她,明明垂涎大師兄不是麼?
夜微鎖著眉,喝下去的茶水淡而無味。
*
寶姝抱著禿雞回到雞棚時,免不了被木長老痛罵一頓,怪的是,寶姝不僅沒有如往常那般抹鼻涕,反而傻呵呵的笑了幾聲。
木長老被她笑的發憷,吹了吹鬍子罰她今晚不準吃飯,以儆效尤。
尋萱也受不了她這樣一直傻笑,拿胳膊肘使勁兒那麼一捅:“我說,你昨兒晚上做春夢了還是怎樣?笑的這樣花痴?”
“比做春夢還美。”寶姝如是說。
“完了,你完了。看來,一顆小芳心淪陷了,不會,真是昕烈大師兄吧?”尋萱眉眼擠成一團,擺出一張“你沒戲”的臭臉給她看。
寶姝嗤之以鼻,擺手道:“當然不是那隻冰山鳥!”
隨後,她紅著臉湊到尋萱耳邊低語:“還談不上喜歡吧,之前只是對他生了些許情愫,不過現在嘛……似乎,又多了一些些……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尋萱作勢要吐,瞥她一眼道:“只要不是大師兄那還不簡單,中意誰就去追唄。”
“追?”寶姝懵了。
“當然了,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但是,我爹說,女孩子家要矜持才對啊?”
“那是人界的規矩,咱們是妖,不吃那套。再說,是矜持重要還是幸福重要啊?你可一定要記住,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追男人,一定要快、狠、準!晚一步,名花可就有主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寶姝想起那位碧凝公主,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兩人越說越有興致,索性將手裡的公雞扔在一邊,席地而坐,繼續探討。
夕陽斂盡最後一絲光輝,木長老終於大發慈悲宣佈下課,眾小妖們歡天喜地的奔回老巢吃晚飯。
折騰了一天,一個兩個如猛虎撲食,唯有寶姝懷抱著禿雞,餓著肚子坐在修行殿外流口水。早上貪睡,中午忙著追禿雞,晚上受罰,屈指這麼一算,她可是一日三餐滴水未盡了。
不過沒關係,她如今有精神食糧支撐著,再苦也不怕。
只是,她心裡仍然有幾分疑慮。畢竟夜微身份高貴,而她,不過是身份卑微的一介小妖,他會不會因為門第之見而看不起她呢?
不會的不會的!倘若夜微真是這樣一個世俗之人,還值得她喜歡麼?
寶姝寬下心,抬眸望了望天,昨夜集體出走的星星再次爬上了天幕,亮閃閃的,亮的有些扎眼,閃的有些頭暈。
她看著看著,漸漸有些倦意,忙使勁兒一掐大腿。
她是不能睡的,因為某神君曾說,今夜,要帶她去後山抓靈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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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明 。。。
寶姝等了一夜,昕烈並沒有出現。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十天,昕烈都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一次也沒來尋過她。
即使他不來,寶姝也不敢滾回房睡覺,生怕睡著睡著,豬圈忽然就冒煙起火了!因此,她只能每晚坐在修行殿外的長廊上鬥鬥雞,唱唱曲,困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