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兩聲,月桂十分狗腿的賠笑道:“請問,天妃娘娘您還有什麼吩咐?”
寶姝莞爾:“方才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
“廢話無需多言。”雲殤沉沉打斷她,提步向前繼續走。
“喂,你這麼兇幹啥呢?人家好歹是天妃啊,還是位大美人!”月桂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不過是道聲謝而已,瞧你,像只刺蝟一樣!”
雲殤默不做聲。
寶姝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愕然,心頭湧上一股複雜難辨的酸楚,說不清,道不明……頗有些黯然的回身,卻見寶容身旁的侍從慌慌張張打馬而來,跪下便惶然道:
“啟稟姝天妃,大殿□受重傷,此刻昏迷不醒,妖王陛下請您速速回府!”
寶姝渾身一顫,急道:“早上不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竟然受了傷?”
月桂聞言暗道不好,腦海中登時浮出那張紅豔豔的小臉,天……不會那麼湊巧吧?正想提醒雲殤,發覺他已經停下步子,脊背愈發僵硬。
“是……是被城南紫玉賭坊家的人打傷的,那人名叫雲殤,妖王陛下一面派人前去天宮向天帝報信,一面已經抓了賭坊的老闆娘……”
“容兒傷勢如何?”
“啟稟姝天妃,大殿下他……斷了三根肋骨,且傷了心脈,看妖王陛下的臉色,大殿下的情況……似乎很不妙……”
寶姝踉蹌著幾欲摔倒,遂搶過侍從的馬,她翻身跨上一勒馬韁,揚鞭而去。
月桂嚇出一身冷汗,附在雲殤耳畔小聲道:“完了完了,咱們闖禍了!那小孩兒竟然是天帝的長子啊!雲殤,怎麼辦,娘被他們抓了!”
雲殤似是沒聽見,動也不動的僵在那裡。
那個孩子……是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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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重回幽冥(原&新) 。。。
是夜,黃府中。
昕烈收了手,額際浸上薄薄一層汗漬。
寶姝拾著帕子沾了又沾,見他調息過罷方才緊張詢問:“大師兄,容兒他如何了?”
昕烈舒緩了緊皺的眉,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他沒事兒的。”
“恩。”寶姝低低應了一聲,“謝謝。”
“謝謝?”昕烈微微怔了怔,驀地捉住她的手,頗為自嘲的扯出一抹淡笑,“容兒雖非我親生,然而十年相處,我早已將他視為己出。如今,相救自己孩兒,你竟與我說謝謝?”
“可他總歸不是你的孩兒,”寶姝緩緩抽出手,平靜的望著他,“我們遲早是要離開的。”
“姝兒,十年了,你還是忘不掉他?”
“如何能忘?”寶姝摸了摸容兒的臉,望著自己蔥管般的手指,深深蹙起眉,“便是這隻手,要了他的命,毀了他的家……若是容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欠他的,怕是三生三世也還不乾淨了。”
“這些根本不關你的事!你聽著,當年那場變故中你不過是顆棋子,如是罪孽,絕對輪不到你來承擔!”
寶姝待過許久之後,方才輕輕“恩”了一聲。
昕烈將她拉入懷中,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嘆氣道:“姝兒,你知不知道,我好懷念在琅華山的日子,那時候,師父還在,你還在……”
“師父……”寶姝心口滯了滯,黯然的垂下眼睫,“若是師父還在,公公還在,六界絕不會亂成這副模樣。”
鼻翼微酸,她吸吸鼻子,強顏歡笑:“不過,我還在呀!”
昕烈半響無語,在寶姝一度以為他睡著的情況下,突然開口:“人還在,但心已經不在了。十年來,無論我如何追尋,那顆心始終杳無蹤跡,正如我現在將你抱在懷中,你我的心,卻是咫尺天涯。”
寶姝抿唇不語。
昕烈似乎也沒指望她會說些什麼,自顧自的道:“那時候好傻,還當真以為你如流言所說,垂涎於我,後來因為你腹中骨肉,我遷怒於夜微,以為他……爾後妖嬈告訴我,其實你從拜入琅華山那一刻,喜歡的便是夜微,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恨你……”
寶姝聞言一怔,忙道:“大師兄,其實我……”
其實她喜歡過他,很久很久之前。
很多次,她都想告訴他,她第一次喜歡男人是他。
或許是從他抓起她飛上九霄那一刻起,或許是從他為她獨闖後山開始,亦或許是他們在無妄殿上相處的那半個月……
總之,初初怯懦如她,獨獨敢對他嗤之以鼻,獨獨敢在背後講他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