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烈一張臉煞白煞白,與他的赤紅長髮極不相稱,大顆汗水從飽滿明淨的額頭不斷滑落。他一手緊捂住胸口,一手撐在案臺上,身體微顫,再也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寶姝驚慌失措的丟掉小白,撲上去扶住他:“大…大師兄,你怎麼樣?”
昕烈緊咬牙關,哼出一句:“沒事。”
他是被檮杌所傷,檮杌雖兇狠,卻也只是抓了他一身皮外傷,休養幾日便好。
哪知,二十幾天過去,傷口非但沒有癒合,反而日漸烏黑潰爛,一旦情緒稍有波動,體內真氣便會暴走,胸口劇痛不堪。
“都吐血了還沒說沒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胡亂說話,都是我害的。”寶姝拽著他的衣袖開始抹眼淚,抽抽搭搭的說。
昕烈心口雖痛,心內卻是一暖。
“傻丫頭,這本就和你沒關係,莫要什麼都推在自己身上。”
寶姝一聽,哭的更兇,雖然和梨花帶雨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她勝在面板白白嫩嫩。一哭一熱,臉上透出一絲絲瑩潤的櫻桃紅,愈發嬌憨可人。
昕烈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要拭去她腮邊的淚,卻在快要靠近她時陡然停在半空,猶豫了一下,又訕訕的縮回來,暗自苦笑。
他……當真決定接受她了麼?
寶姝一門心思在他的傷口上,並沒有注意到他舉止反常,抬起頭,見他盯著自己瞧,想起尋萱的話,知道自己此刻定是醜的有些嚇人,忙抹了把淚,有些委屈的睨著他:“怎麼著,我是不是哭花臉了?很醜對不對?”
昕烈愣了愣:“還好。”
“哼,醜就是醜,我本來就不美,也不怕旁人嘲笑!”
“人的美醜,並不在於皮相。”
寶姝嗤之以鼻:“瞎說,尋萱總說男人本色,都喜歡狐狸那樣的美人。”
昕烈淡淡扯了個笑,抽回的手又探了出去,卻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美人固然賞心悅目,但歡喜誰,終究由心不由人,無法掌控的。”
寶姝霎時便暈了。
暈了很久很久,她擰了自己一把,訥訥說:“怪不得大師兄你總愛板著臉,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太陽笑不得啊!”
昕烈微愕:“此話怎講?”
寶姝直言不諱:“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萬物復甦,滄海桑田……啊……”
她正掰著手指頭賣弄成語賣弄的不亦樂乎,腦袋卻陡然撞上一塊兒烙鐵。
“大…大大師兄!”鼻子險些被壓扁,寶姝驚恐萬分,好半天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她的大師兄,竟然將她一把撈進懷裡了!是不是他胸口太痛了,所以要找人抵著?恩;一定是這樣!兩隻小手在空中揮了半天也不知道放在哪裡妥當,她只能驀的環上他的腰。
他的呼吸忽然窒了窒,手臂箍的更緊:“姝兒——”
寶姝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大腦一陣嗡鳴,臉燒的發燙,緊緊貼在他的胸口。
經她研究,昕烈的懷抱和夜微有很大區別,夜微的胸膛不如他健碩,但靠上去十分'炫'舒'書'服'網',不會咯的她臉疼。昕烈的胸膛雖然太硬,卻勝在夠暖,心跳雜亂無章,卻暖的讓人安心。
“聽說,你很垂涎我?”
“嗯?”寶姝從沉思中猛然驚醒,慌亂解釋,“不不不,她們亂說的,我哪敢啊!”
“如若我說,你可以敢呢?”
“啊?我當真不敢!”
“你必須敢!”
昕烈陡然一聲嚴厲呵斥,嚇得寶姝抖了三抖,再也不敢吭聲。
還真是個喜怒無常的傢伙,一會兒冷的像冰,一會兒熱的像火,也不知道這樣冷來熱去沒個過渡,身子會不會撐不住?
*
寶姝徹底失眠了,抱著小白坐在老地方看日出。
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著昕烈的話,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他居然說,她可以垂涎他,她必須垂涎他,這代表什麼?
“代表他喜歡你唄。”重明化身為雞,縮在廊簷下打著哈欠說。
“胡…胡說。”寶姝紅了紅臉,剜他一眼。
重明毫無示弱的回剜過去:“我的年紀比你們倆加起來還大,你能有我明白麼?”
小白哇嗚哇嗚狂點頭,寶姝垂眸,絞著手指不說話。
重明又道:“主人,恕我冒昧問一句,夜微和昕烈,您究竟喜歡哪一個?”
寶姝立刻蹦起來,舉起拳頭朗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