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說:“是二對一,贏得很不光彩。”王惠蘭笑誇說:“看來,你也不是一味的傻,也有偶爾聰明一回的時候,那這盤姐姐不再指點你了,你要好自為之。”皇甫蓀偷笑了一回,又輸了一把,卻是沒下兩粒就輸了。
桑葚一面分棋子一面說:“你總是進攻,未免不疏忽大意,其實你的心思也很縝密,如果攻防有度,我贏不了你,要不要試一試?”皇甫蓀說:“我喜歡攻,若不行了,止了就可以了。”桑葚凝視著皇甫蓀笑問:“不怕全線崩潰嗎?你的缺點不多,若稍改一下行事作風,絕對可以彌補。”皇甫蓀聽出了桑葚的言外之意,心若讓戳了一下般痛,忙移開眼睛,陰沉著臉不語。王惠蘭又磕桑葚的頭,責說:“別說人了,你也不----”桑葚神色忸怩,轉問皇甫蓀:“《老子》外,你那兒還有些什麼書?”皇甫蓀的神色稍和悅了些:“也沒什麼書,只兩大本十大文豪全集而已,從圖書館借的,而你看了《老子》後,有什麼收穫?”王惠蘭說:“覺《紅樓夢》中的一些迷糊處似有所解,你呢?”皇甫蓀閒敲棋子:“我越看越不能解脫。”桑葚說:“那是你骨子裡的入世心太重。”王惠蘭責問:“你能知道什麼?就知道胡說。”皇甫蓀說:“他說得不錯,我就是那種人,生活中有很多不平等現象,不是《老子》能解釋清楚的,我表面上抱著無所謂的心態去看待一切,事實上卻是在得與失的泥沼中沉浮,為不公而怨憤,就愈深陷而無自救能力,於是不時有大悲苦心味來襲,教人悽不自勝。”桑葚心裡暗驚,然而皇甫蓀和王惠蘭已漸漸入巷了,笑離去。王惠蘭說:“你的性格有些像賈寶玉。嗯,你也痴情於《紅樓夢》,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皇甫蓀說:“才沒有呢,我喜歡《紅樓夢》,只是覺得言辭美好,看來愉悅心神而已,至於那些在石礫堆裡吸了點灰塵就以紅學大家自居者所出的書,我不屑一顧,也認為只有食古不化者才以掉進湯鍋裡激起微波的老鼠屎為解讀金鑰,雖然這些渾人的‘研究’,在我眼裡沒什麼用處,然而看後,應該也有助於思考,而你看了那麼多,則我偶爾體會到的,絕對不能與你的所得相提並論。”王惠蘭笑了笑,說:“想不到你罵人這麼厲害,在沒管他們的觀點有沒有道理的情況下,沒兩句話就把那些研究《紅樓夢》的專家學者們給統統罵了一回。呵呵,我嘛,若說看出什麼名堂來,也是假話,我在讀《紅樓夢》時,不自主的會與書中的人物合二為一。”皇甫蓀說:“那你是沒有以《紅樓夢》為寄主的資格了。”王惠蘭點頭‘嗯’了一聲,又笑說:“呵呵,你又把那些人給罵了,可就算我讀《紅樓夢》時,並非如我所說,我也沒有以研究《紅樓夢》為生的天分呀。”才問:“你認為《紅樓夢》裡的人物,誰的命運最可悲?”皇甫蓀說:“我心裡,非薛寶釵莫屬。”王惠蘭不平的說:“你們男生當然這樣認為的,多夢想著有一個薛寶釵那樣的妻子。”皇甫蓀說:“我有我的理由,有很多點,但是最可悲的,她只是孔丘的祭品,另是許多什麼也不是的東西說她攻於心計。”王惠蘭說:“你說的有點道理,然而薛寶釵的命運卻不如林黛玉的淒涼,林黛玉可是被活活逼死的。”皇甫蓀說:“你這是依高鶚的臆想而得出的結果,就算高鶚的續合乎曹雪芹的本意,林黛玉也只是肉體和精神受到折磨,所獲得的卻是一顆永世不變的情心,足以告慰天靈,薛寶釵到最後則是一場空。”王惠蘭以為然,卻說:“你的意思是應當為林黛玉高興嘍,可我仍認為林黛玉的下場最悽慘,尤其是她去時的氣氛,比十八層地獄裡的折磨還讓人心寒。”皇甫蓀心裡已有了一個奇問,猶豫了好一會才問:“你認為精神上的愛和肉體上的愛,那一種更持久?”王惠蘭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也很不高興,只低著頭不吭聲。皇甫蓀呆了呆。他本不想說的,還是忍不住說:“我想,你應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然而我認為你有些偏重於肉體之愛的。”王惠蘭憤然作色,怒問:“你咋是這種人?”皇甫蓀沒料到王惠蘭會發這麼大的火,嚇了一跳,忙說:“我可沒別的意思,只是分析所得。”王惠蘭愈怒了:“還分析所得?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說話應當知道分寸,不能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她越想越不能抑制怒意,嘆說:“唉,沒想到你看了那麼多書,竟說出這種話來。”皇甫蓀也覺剛的話是有些過火,然而對王惠蘭說的話很不滿,說:“我是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可你也不應當那樣刻薄。”王惠蘭責問:“我刻薄嗎?若是別人,早給你兩耳刮子了。”她愣了愣,又問:“我為什麼要給你說這麼多?唉,你還是走罷。”皇甫蓀冷哼一聲出去。王惠蘭沒想到皇甫蓀說走就走,頗委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