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是個盡職的父親。
“你的眼睛有毒。不要再留在這裡。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殺了。到外面去。”邢天清把孩子抱給曽啟兒,走到李浩兵身邊壓低聲音道。
“讓我再看她一眼。我的命你舀去。”李浩兵被逐了出去,他用悲涼的眼神看著邢天清。
這個曾經的朋友此刻對他只有無盡的厭惡,“你選擇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應該想過後果。我現在不想殺你,是以為你根本不值得弄髒我的手。楊寧活著,你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如果你再去找她,只會更加逼她去死。”邢天清看到他神色黯然,到底有些不忍,語氣緩和些,“難道你不想讓她活下去嗎?”
李浩兵默默離開。事到如今,難道又要用以前那一招逼邢天清開口說出楊寧的藏身之處嗎?別說邢天清真的會傾盡天龍的力量來報復,他這樣等於逼她去死。同樣也是逼自己去死。
他趕回那個曾經的家。仔細檢視,發覺只不見了兩樣東西。他的小白家族和幾疊相簿。
既有沙蠍以前的作品,也有沙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為她拍下的照片。那裡有她和他所有美好的記憶。所以她寧可什麼都不要。都要把這些帶走。
然而,只是沙蠍的東西。他送她的黃金戒指靜靜地放在茶几上。
你送給我最珍貴的東西,現在,我還給你。從此,再見。
黃金戒指旁邊還放著一個電話。他舀起來,發現上面顯示著一個號碼。他心中一顫,撥了過去。
“寧……”這一刻,他軟弱無力。
那邊艱難地沉默著。只有一個微弱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地在沙沙的電話裡傳來。
他感到窒息,不知下一句應該說些什麼。說是道歉,倒似在推卸責任。說是贖罪,她又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但是,他仍舊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道:“寧,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我……會拋棄以前的恨,我會愛你。保護你。就像沙蠍一樣愛著你。你……給我一個機會……”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沙蠍那樣愛我的人。”她堅定地否定了他,“沙蠍是唯一的。”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沙蠍也是我?我難道不就是沙蠍?你以為沙蠍就潔白無瑕,纖塵不染?你以為我就陰暗可怕,手段歹毒?寧,不要把我拋下……”他說到這裡。猶如一個不小心與母親走失的孩子般,傷心地、無助地哭了。這個世界悽風苦雨,你虞我詐,誰願意同情一個迷失的孩子?他還有這個資格求她憐憫嗎?
楊寧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是我錯了……”
他氣息一窒。她在說什麼?
“以前我總把你們兩個對立起來,現在看來,錯的是我……”
“寧,回來……讓我看著你。”
楊寧沉默了片刻。
“其實我一直在犯錯。”她竟然檢討起來,“我的一生都在犯錯。我出生就是錯。我爸為了權力娶我媽。讓那個女人無辜慘死;我活著是錯。我媽為了生日能陪我。遭遇車禍,我爸也雙腿殘廢;我努力多年,努力讀書,努力訓練。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可以讓我爸感到安慰的人,結果我把他畢生的心血化為塵土,把瓷國。軍工雙手奉與他人;我想找一個真心愛上我的人,千里迢迢追逐他的身影,以為可以拋下一切跟他浪跡天涯,結果我自己貪戀虛榮,讓他絕望離去,讓他這樣恨我!”
李浩兵急忙道:“瓷國。軍工我可以幫你奪回來。我可以幫你對付李雁行,我要她把軍用部吐出來,然後把民用部的股權全部還給你。我們是夫妻,所以無論如何,我的名下所有資產都會有你的一半……你……回來,只要你回來……”
他這樣急切地求她,然而她置若罔聞,繼續檢討:“我親手,親手殺了那個世上最愛我的人。毀滅了他的心。然後,還以為可以補償……”
他嘴唇顫抖,無言以對。他知道她說的其實是他。
這世上最難補償的,唯有最愛你的那個人的心。
任憑你坐擁世上最大的財富,掌握最大的權力,身負最大的智慧。
可惜他知覺太遲。他們都知覺太遲。所以只能悔恨以?p》浴?p》
“在病床上,我一直看著那個孩子,你……也看到了嗎?其實他不來到這個世上也是好的。他來到這個世上,面對兩個互相憎恨的父母,那麼他會寧願自己從未出生過。”楊寧抽泣起來。她哭的不止是那個被迫夭折的孩子,她哭的還是她自己。她的一生。
“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憎恨你。你說得對,我恨錯了人。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