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地遠去:“老天如果讓你消失了,本世子一定準備三牲祭天……”
宮少微一步一瘸地融入風雪中,年華漸漸斂了笑,喃喃:“也許,你明天就得準備三牲了,因為我今晚就得消失了……是你們逼我鋌而走險的……”
靈羽騎駐地,俘虜營。
灰帳冰冷如鐵,帳中照明的油燈十分昏暗,忽明忽滅。朔風穿堂而過,因為沒有篝火,俘虜們冷得縮成一團,渾身發抖,手足上的鐵鐐不時發出響聲。這座灰帳中關押了五十名俘虜,全是風雷陣一戰中活捉的白虎、騎,巴布、赫鋒也在其中。
風雷陣一戰,三萬白虎、騎出景城,戰死了兩萬八千人,不到一千人僥倖逃回景城,年華和一千餘人被俘虜。年華投降的訊息傳來,俘虜們見主將投降,沒了指望,大部分也都降了。如今,除去被殺的,降敵的,剩下的俘虜不到三百人。堅持著心底那份武將的榮譽,卻沒有希望地活著,忍受著寒冷、飢餓、屈辱,這三百人的意志也已瀕臨崩潰。
巴布躺在地上,一下一下地以頭擊地,企圖以疼痛驅趕嚴寒,驅趕心中的糾結:她真的降敵了麼?她真的為了苟且偷生,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他們這些並肩作戰的部下?
巴布心中泣血,失落,直至絕望。
赫鋒喝止巴布,“夠了,別撞了,再撞下去,鐵頭都該砸爛了!”
巴布聞聲而止,怔怔地望著地面。
赫鋒嘆了一口氣,面露苦笑:“如今落難,命將絕矣,也不怕說出心裡話了。這些年來的這些仗,打得可真沒意思。諸侯王師你伐我,我伐你,各國合了分,分了合,今日敵,明日友,只是苦了百姓,苦了士兵。咱們去搏命,去浴血,今日生,明日死,來來去去,生死匆匆,最後拼得了虛名浮利,到死仍是一場空。”
巴布道:“你既然已經看破,為何不降?”
赫鋒自嘲地笑了:“年主將都降了,我還堅持什麼?我不降,不過是因為妻兒家小都在玉京,怕連累了他們的性命。倒是你,孤身一人,無牽無掛,為何不降?”
巴布道:“不,年主將不會降,我相信她。”
赫鋒道:“說到年主將,玉京中,不,六國中流傳著一個讖言,你可曾聽說?”
巴布問:“什麼讖言?”
赫鋒道:“十八年前,帝星、將星重現天宇,主亂世將結束,天下將大統。百姓們都說,帝星為崇華帝,將星為年主將。年主將的武功才智,我萬分傾佩,可是卻始終不認為她會是將星轉世,會是一馬平天下的人。”
巴布問:“為什麼?”
赫鋒道:“或許,是因為自古青史中雖然有女將,卻沒有足以平定亂世者;又或許,是因為她太年輕,無法跟崔天允抗衡,無法破霹靂車,無法破風雷陣……”
赫鋒的聲音漸漸低下,因為幾道人影挑簾走了進來,步履輕盈,落地無聲。為首的人是一名青絲飛揚的女子,一身靈羽騎服飾,她手握一柄黝黑頎長的重劍,劍尖向下,滴著鮮血。她身後的四名男子身形魁梧,穿著白虎、騎的服飾。
巴布翻身坐起,眼睛一亮:“年主將?”
白虎、騎精神一震,紛紛望向年華,“真的是年主將?”
“年主將,你怎麼來了?”
“你是來救我們的麼?”
年華並未回答,只是示意眾人安靜,她身後的四名士兵早已拿著一大串鑰匙,去為同伴們開啟困住手腳的鐵鐐。
年華望著部下們一個一個恢復自由,道:“動作快些,只剩你們了!”
巴布手腳自由後,問年華:“年主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年華道:“來不及細說。總之,今夜我們必須做一件事,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不多時,俘虜們全部恢復了自由,年華領著眾人走出帳篷。鵝毛紛揚,風緊雪驟。俘虜營屍橫狼藉,全是看守此處的靈羽騎的屍體。
俘虜營的位置並不偏僻,但是因為深冬寒夜,風緊雪驟,士兵們都窩在帳篷裡取暖,無事沒有誰會輕易出來。此刻,還沒有人發現俘虜營中的異狀。
年華領著巴布、赫鋒等人冒雪潛行,低聲道:“我們快離開,一刻鐘後,巡邏兵就會巡到俘虜營,他們一定會發現異狀。”
在靈羽營中這幾日,年華已經摸清了各營的位置,巡邏兵的路線,各地駐守計程車兵數,和交接的時辰。也是基於此,她才制定出今夜鋌而走險的計劃。
巴布問:“年主將,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你說要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