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勢霸道而狂烈,凜凜生風地向寧湛襲去。眼看寧湛即將喪命掌下,百里策挺身而出,擋在了寧湛身前。
雲風白一掌正中百里策胸口。百里策只覺得胸口一堵,肋骨至少碎了三根,他喉嚨中一甜,噴出了一口鮮血。與此同時,緋姬凝氣成劍,御風為刀,出手擊斃兩名影守,兩顆頭顱凌空飛出,腔子中噴出兩道筆直的血箭,濺在了半空中獵獵飛揚的旗幟上。
“太傅!”寧湛君容失色,急忙去扶倒在地上的百里策。六名影守在百里策挺身阻擋時,向雲風白攻去。
雲風白與六名影守激烈交戰。
佇立在祭天台四周的十名禁衛軍見勢而動,衝上來護駕。同時,他們向祭天台下的同伴發出警訊,示意冠禮有變,帝駕危險。
雲風白一襲未逞,與六名影守交戰時,他心中微微疑駭。莫非天意如此,帝星命不該絕?他再出手時,已然短了三分氣勢,十名禁衛軍與六名影守聯合起來,也夠阻上雲風白、緋姬二人一阻。
李元修站在寧湛身邊,見此情形,暗藏在他袖內的短匕倏然滑出,握在了手上。他見寧湛垂頭檢視百里策的傷勢,就要下毒手。
祭天台上,異變陡生,觀禮的百官也陷入了混亂。——大量身穿白衣的占星師和門徒,迅速無聲地湧上了觀星樓頂,包圍了鎮守會場的金衣禁衛軍。
金甲禁衛軍尚在疑惑,白衣星徒們突然亮出兵刃,與禁衛軍纏鬥起來。從星徒們矯健迅捷的身手,五花八門的兵器看來,他們絕不是不會武功的星徒,而是江湖中人喬裝。
文武百官驚慌失措,亂作一團。眾人本想四散逃命,但身處禁衛軍與江湖人廝殺的包圍圈內,貿然往外衝,只怕會被誤傷、誤殺,小命丟得更快。這裡是二十八層的雲闕之巔,下樓的出口處也有禁衛軍和江湖人在廝殺,觀星樓中更不知是何等危險的光景,恐怕比這樓頂上更加兇險。他們只恨自己沒有騰雲駕霧的本事,無法飛出生天,只能坐以待斃。
文武百官中,忠於天子的武將雖然在與會前已經卸下兵刃,此刻急忙拾起械鬥中落在地上的兵器,襄助禁衛軍與江湖人廝殺;有氣節傲骨的文臣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處難不驚,毫無懼態,依舊站在原地。——在憂心天子卻又無能為力的情況下,他們能夠做的只有不失文臣的風骨,與朝臣的風度。一些貪生怕死的佞臣與膽小如鼠的奸臣嚇得哭天搶地,紛紛往桌底鑽,在地上爬滾,殊不知即使醜態出盡,人卻還陷在囹圄中……
觀星樓,祭天台。
也是寧湛命不該絕,李元修舉起匕首下殺手的瞬間,突然想起了身懷龍嗣的女兒。雖然,起事前緋姬曾答應他,事成之後免淑妃一死,但他還是在想起女兒的瞬間,猶豫了一下。
機會失之毫釐,結果差之千里,就在李元修猶豫的剎那,蕭太后已經脫口而出,“皇兒,小心!你們還不護駕!”
禮官離李元修最近,他向李元修攔腰抱去。禮官雖然是不會武功的文臣,卻也是正值壯年的男子,這一抱又是下了死力,李元修那一匕便堪堪擦過寧湛的肩膀,劃出一道寸許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浸染了寧湛的禮服,但所幸性命無礙。
李元修一襲未逞,見寧湛回眸冷冷地盯向自己,眼中已露殺機。他知道這一匕下去,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索性狠了心腸,一掌拍開抱住自己的禮官,又舉起匕首刺向寧湛。
這時,年邁的史官也反應過來,他顫巍巍地撲上去,抱住李元修的腿,竟是豁出老命不要的架勢。禮官被李元修拍開,本已經跌得頭破血流,此刻更是發了瘋地撲上。他滿面染血的猙獰模樣,竟把多年縱橫沙場的李元修懾住,一時不敢動彈。
禮官趁機張口,咬向李元修的耳朵。李元修猝不及防,但覺右耳一陣劇痛,蝕骨腐髓。李元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半塊耳朵,已經血淋淋地含在了禮官口中。
禮官吐出血耳,瞪著李元修,喝道,“亂臣賊子,不守禮制,不聽君令,要耳何用?!”
李元修又痛又怒,轉匕向禮官刺去,鋒利的匕首正中禮官胸口。禮官倒下的瞬間,卻緩緩伸出雙手,死死地扣緊了匕首,死去時口中猶念;“天子萬壽……無疆,夢華國祚綿……綿長……”
寧湛心中一慟,流淚:“愛卿……”
李元修捂著鮮血淋漓的右耳,他想再向寧湛下殺手,匕首卻被死去的禮官死死握住,怎麼也拔不出來。老邁的史官也抱著他的腿,讓他無法動彈。
李元修正在惱火,突然看見一隊金甲禁衛軍湧了上來,心中一寒,又見一片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