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雅深呼吸一口,道:“不管怎麼樣,巴布放下屠刀之後,白虎營裡的空氣確實好多了,我也省了一筆買香料的開銷。”
烏雅和年華說笑間,迎面走來一名體格健壯,手拿鞠球的光頭漢子,正是巴布。巴布看見年華,愣了一下,停下腳步,極勉強地向年華垂頭道:“參見年主將。”
年華笑道:“巴布,以後不是在營帳中,不是在戰場上,就不必拘禮了。”
“是,年主將。”巴布吶吶而應,埋頭就走,面無表情,嘴唇緊抿。
年華本想和巴布多說幾句話,見他避己如仇,不禁覺得奇怪:“烏雅,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他了?他怎麼一副生氣的樣子?”
烏雅撫額,低聲道:“不是,通常,這傢伙擺出一張板凳臉的時候,其實是在害羞。別看他個頭五大三粗,心思倒細得像一根繡花針。”
“欸?!”年華奇怪,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他為什麼害羞?”
烏雅掃了年華一眼,笑得促狹,正要開口八卦。那廂,巴布驀然回頭,舉著手中鞠球,對年華大聲道,“末將們在校場玩蹴鞠,年主將要來玩一場嗎?”
蹴鞠,馬球,是軍營中的將士們常玩的遊戲,既可以得樂趣,又可以強身健體,更能培養將士們團體合作的能力。
年華反正無事,也願意玩上一場,“好!”
見年華和巴布走向校場,烏雅急步跟上,她撲到巴布的背上,大聲道:“如果押彩的話,我也下場玩,輸的隊每場罰三十銀,怎麼樣?”
巴布反手一掌,拍下烏雅,“你這個財迷女人,怎麼不淹死在銀子堆裡算了。”
烏雅一臉委屈:“我也想,可是沒那麼多銀子啊!不如巴布你拿你的月俸來淹死我?”
巴布瞪眼,“休想!”
★ 049 碧泉
率領白虎、騎赴景城的前一夜,年華在承光殿與寧湛飲酒話別。這一去,生死難卜,歸期難料,兩人心有難捨,卻只是相望無言。
年華道:“冬天快到了,你要當心身體,不要太勞心,記得按時吃藥。”
寧湛道:“我知道,你也要保重。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回來。”
年華點頭,一滴清淚滑過臉龐,滴落在寧湛手上:“我會活著回來,一定會。”
寧湛心中潸然,伸手撫摸年華的臉,垂下頭,吻去淚。
兩唇相觸,灼熱如火。
這一吻如同葬夢崖下盛放的火紅荼蘼,狂野肆虐,美而烈,醉人,醉心。
寧湛的目光漸漸迷離,懷抱也越來越熱,漸生情、欲。
年華心中一凜,推開了他:“時候不早了,宮門也快關閉了。”
寧湛握緊年華的手,痴痴地望著她:“今夜,不要出宮了,好不好?”
年華抬頭,吻了一下寧湛的唇角,笑了:“生離而已,又不是死別,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相……”
寧湛以吻堵住年華的話,年華感到他在顫抖,因為恐懼而顫抖。半晌,寧湛放開年華,道:“別說死別,我聽見這兩個字,就害怕。”
年華黯然:“我也害怕,真的很怕。但有些事情,我們必須去做,這是我們的宿命,我們無法逃避宿命,只能去面對,去承擔。”
寧湛擁緊年華,道:“很幸運,我們有一樣的宿命。你不會孤獨,我也不會寂寞。你是我的年華,我是你的寧湛。”
年華將頭埋在寧湛懷裡,黯然無言。
年華從皇宮中出來,已是亥時。年華回到主將府,換上便裝,披了一身連頭斗篷,騎馬從建春門出了玉京。
馬蹄敲月,年華向京郊星邙山而去。
星邙山下,一株百年榕樹下,一名男子和一匹白馬逆風而立,夜風揚起男子純白的衣袂,如雪的銀髮,更襯得他飄逸仿若謫仙。
年華在榕樹下停住,翻身下馬,走向白衣男子:“風白,抱歉,讓你久等了。”
雲風白笑道:“沒關係,站在這裡賞月聽風,也不算虛度光陰。”
年華道:“她們還在碧泉山莊?羽林軍沒有發現她們的蹤跡吧?”
雲風白道:“還在。雲某想藏兩個人,區區羽林軍豈能發現?倒是你,明天就要赴景城了,今夜為什麼非要見她們?”
年華垂下頭:“出征之前,我想和她說幾句話。”
雲風白縱身上馬,對年華道:“走吧,去碧泉山莊,還有一段路。”
年華也縱身上馬,與雲風白並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