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笑了笑,道:“蠶吐絲,一根一根,很細很滑,它們用絲把自己包裹,化為繭。”
“蠶呆在繭裡一定很暖和,不像這裡這麼冷……阿嚏!”寒風吹來,寧琅打了一個噴嚏。天牢裡沒有可以禦寒的東西,年華只能緊緊抱著寧琅,兩人偎依著取暖。
“師父,我睡不著,你給我講故事吧!”寧琅道。
“啊,可是,師父不會講故事……”年華汗顏。很小的時候,姐姐曾經每夜講故事,哄她和弟弟睡覺。可是,現在,她連姐姐的容貌都想不起來了,更別提那些縹緲如夢幻的故事。拜入將門後,每天被封父近乎折磨般地訓練,辛苦地練武,佈陣,習兵法,每夜幾乎頭一沾枕,就能沉入夢鄉,根本不需要故事。她實在不會講小孩子愛聽的故事。
“白頭髮的,他倒是有很多好聽的故事,我喜歡聽他講故事。”寧琅突然想起了雲風白,閒來無事,兩人不鬥氣時,雲風白會給他講故事。
“他給你講了什麼故事?”年華好奇。
“江湖中的故事,比如行雲山莊的滅門慘案;比如魔教尊者為了修煉秘術,剜出一百名孩童的心臟;比如採花淫、賊的真面目,其實是佛道高僧……”寧琅津津有味地一一道來。
“他怎麼給你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年華冷汗,捶牆。
“這些故事很有趣啊。師父,反正睡不著,我講給你聽吧。”寧琅興奮地道,他似乎忘記了寒冷,忘記了恐懼。
“好、好吧。”年華應道。
寧琅繪聲繪色地講故事,年華聽著聽著,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雙眼漸漸合上,沉入了夢鄉。
“啊,睡著了啊!第一個故事還沒講完呢!”寧琅望著熟睡的年華,輕聲抱怨道。
“哈欠——”寧琅打了一個呵欠,將頭埋在年華懷中,也睡了過去。
註釋:(1)人彘:彘zhì ,豕也,即豬。人彘是指把人變成豬的一種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暗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然後扔到廁所裡。這是呂后——呂雉'zhì'獨家發明用來對付戚夫人的一種酷刑。“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烷耳,飲喑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史記·呂太后本紀》)
咳咳,個人覺得,無論漢朝的雙口御姐,還是唐朝的明空御姐,都是非常複雜,非常彪悍的女性。。。有空了,想寫寫這兩位御姐。。。
★ 174 洗木
紫鳶宮。
鳶夫人牽掛寧琅,睡不著覺,在寢殿中來回踱步。寶兒在一邊流淚,“琅皇子他……他會不會有危險?越王會不會殺了他?”
這些年來,寶兒和寧琅相依為命,她在寧琅身上傾注了全部的關愛。對她來說,寧琅等同於她記憶中的李亦傾,他的生命比她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不知道。王主他不聽我的話,這還是第一次。”鳶夫人心煩意亂,蛾眉緊蹙。她摸不透高殊的心思。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高殊。無論如何,她想要回寧琅。
“王主現在在哪裡?”鳶夫人問道。
一名宮女垂首道:“回夫人,王主在洗木宮。”
鳶夫人離開紫鳶宮,走向洗木宮。
洗木宮。
洗木宮是高殊雕刻各種東西的地方。通常,不得高殊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高殊非常喜歡雕刻,他有一手精湛的雕刻技藝,能夠雕琢出栩栩如生的木雕。即使是成為越王之後,他也保持著這份興趣,除了耽溺酒色之外,他也常常忘情於洗木宮中。
高殊拿著刻刀,凝視著一個剛雕刻完工的人偶。人偶雕刻得非常精細,雕工十分完美,那是一名眼細如柳葉的清瘦戰將,威風凜凜,滿身殺氣。那模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是軒轅楚。
木偶身上有一抹悽豔的血痕。那是高殊的血,他剛才雕刻時,斫傷了手。
高殊望著軒轅楚的人偶,人偶也望著他。人偶冰冷的,沒有生命的眼神,和軒轅楚冰冷的,殘忍的眼神重疊。
木偶冷冷地望著高殊。
高殊怒,一把握住人偶,將手中的刻刀一下一下地刺入人偶的身體,“軒轅楚,你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
人偶的身上湧出大量的血。——瘋狂之中,刻刀刺穿了高殊自己的手。可是,他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仍在一下一下地刺著人偶。
眼淚滑落高殊的臉,“你為什麼一直不死呢?為什麼,為什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