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皇宮還小一歲。
一瞬間我生出一股念頭:無論如何,我要保他平安。
我鄭重的將他的手放進被窩裡,微微一笑,柔聲說:“小弟,你會平安的長大,變成一個英偉男兒,成家立業,妻賢子孝,一生安康。”
“是。”小小輕輕的應了一聲,對著我笑了笑,隱有倦意:“二哥放心的去做事吧,我會好好的睡一覺,然後很快的好起來的。”
小小沉沉睡去,我起身洗漱,換上一襲青色儒袍。慧生走過來幫我結起髮結,問道:“你今天還要去嗎?”
我將昨夜嘉凜送給我的玉佩收入內袋,想著昨夜嘉凜對我說的話,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嘴裡有些發苦,嘆了口氣:“人以國士待我,我不能相等還報,總該為他略盡綿薄。”
第十二章 議善政
還在有容廳外,就已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論衡臺下大約三四百人圍成一個半圓但卻明顯的分成三派,最多的一派無疑是坐山觀虎鬥的旁觀者。另兩派看人數相差不是很大,但看氣勢卻相差大了。其中一派神氣十足,聲勢浩大,顯然佔上風;另一派的人則只有廖廖四五人,且面有尷尬之色,顯然情況大大不利。
仔細聽來,佔上風的那派堅持為臣者事君,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說白了就是一條黑路走到底的愚忠派,勇氣實在可嘉,但就神經方面來說大大的有問題;另一派的觀點認為為臣者不僅要忠君,更要忠於國,君王有過,為臣者力諫不成的情況下,應有決斷之力,另擇明主。
這觀點頗具現代民主思想,深得我的贊同,不過以目前這種封建時代來說,這卻是大逆不道的邪說,能接受的人不多,難怪支援這觀點的人只有幾個。
我心裡暗暗驚歎,像這種觀點,如果是在原順的朝廷裡,誰敢冒著誅連十族的風險提及?這四方樓的“有容廳”果然名不虛傳,不負“有容乃大,海納百川”的門聯,竟會有這種堪稱開明的辯論會。爭持的兩者固然氣勢洶洶,辯得面紅耳赤,恨不能將對方打個頭破血流,但言詞卻不曾涉及人身,倒是個純粹的學術辯論大會。
他們言詞激越,各有千秋,頗有煽動人心之效,我這旁聽者也不禁心血澎湃,等到弱勢一方被辯得期期艾艾的時候忍不住高呼一聲:“在下有疑難問題請教,還盼各位不吝指教。”
得勝方以楚州名士李琳深為首,循聲向我看來,笑問:“你也是為華石染的鳴家學說助聲來的?”
我知這群書生個個都自持材高,眼過於頂,傲氣十足,也不把他眼中儘可得見的高傲放在眼裡,笑道:“天下學說足有百家,各有千秋,誰也不能壓服誰,就是再辯上十天半個月,也沒法分出高下。在下手機小卒,沒有師家,更談不上為哪家助聲,只是純粹的有問題向各位請教。”
我這話一出,廳中的熱切氣氛頓時有些凝滯,我對眾人的白眼不明所以,愕然不解。
華石染感激我剛剛發聲把他從啞口無言的尷尬境地裡挽救出來,此時也不忍見我受窘,放緩了聲音說:“小哥兒,這論政會里所有的人都是各學派有名有分的學子,你沒有師門,是不能參加論政的。”
我怔了怔,縱聲大笑:“天下盛讚四方樓‘有容廳’天下才士論政大會,冠蓋雲集,與會者無不是一方名士,天下俊彥,個個品性高潔,胸懷寬廣,憂國憂民;文人才學,那也罷了,難得的卻是那為民爭論,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情懷。我久聞盛名,心實嚮往。”
奉承話人人愛聽,我這番話,說得眾人面色齊霽,心裡都大為舒坦。
我心裡好笑,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掠過,面色凜然一變,冷聲道:“不料今日一見,所謂的天下名士,原來不過是把天下大事視為世俗門第相合,問名嫁娶的匹夫而已……說什麼懷天下之憂,思百姓困苦,徒有虛名耳!”
這一下把他們高高的捧上雲端,然後重重踩在腳下,對比之間,也太過慘烈,一干學子竟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待見到我神色夷然,一臉鄙棄,才醒過神來,頓時滿場喧譁,破口大罵。
好在這些學子自恃身份,雖然群情鼎沸,個個面紅耳赤,恨不得將我飽以老拳,卻還是忍了又忍。
我有心攪局,這些激越言詞,也只被我看成微風輕塵,一任他們激動怒罵,我只鎮定如恆,並不反駁。
罵人的看到捱罵的全無反應,自然也就接續不下去。罵聲漸漸的消寂下去。我待到他們心情稍微平復,才微微一笑,朗聲道:“政者,天下之興亡也;論者,懷蒼生之苦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