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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我謝過恩典,扳鞍上馬,卻忍不住回頭再看了嘉凜一眼。嘉凜腳步微動,揚聲道:“諫卿,你我有約,幸勿食言。”

我握緊韁繩,對著他朗朗一笑,不再言語,兜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腹,輕喝一聲:“駕……”

秋陽燦爛,碧空如洗,一行十一騎的蹄聲密集灑落,帶起一股微寒的流風。

我身上微有涼意,胸口卻有一腔近乎沸騰的熱血在湧動。

前去,會有兇險,會有情憂,會有劫難,但我絕不放棄。

壽遠,來到這異世,是我逆天的懲罰,是你逆命的結果。逆天也好,逆命也罷,只要你我性命安在,就足夠了!

第二十五章 入城北

“慧生,你還是留下來吧!”

城北疫情兇險,萬一無法可醫,無論是我還是嘉凜,都會選擇最不願意走的路。

管鬼祖身為醫者,如是為此身死,算是求仁得仁。我與當陽生一為義,一為情,陪著管鬼祖入城北,也屬份內之事。

嘉凜派給我的八名護衛和兩名助手,如在城北遇險,則是職責所在,無可推卸。

至於小小入城北,一是因為城北的行政權在我,可以藉著疫情調遣藥材,幫他調整筋骨;二是因為他出身宮廷,金枝玉葉,嬌貴不知民生疾苦,唯有讓他身入民間,瞭解百姓疾苦,他才會心志成熟,明白刀兵之災的大害,藉機打消他不當的念頭;

這行為雖是為小小考慮得多,私心裡卻不免有為嘉凜摒除未來政敵嫌疑,我實在無法容忍這惡毒念頭滋長……小小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又在我的教導之下,縱算有什麼情有可原的不當,亦是我的過錯。他年紀尚幼,正值學習人生處世道理的時候,我應該做的,是好好的培育他,卻不是算計他。

只是慧生,我卻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她隨我一起入城北。如果她留在四方樓裡,若我與小小在城北出事,她一個人無牽無掛的,要走也容易。

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明白,也不能說明白。慧生擺擺手:“阿隨,有些事你不說我也明白。但要我苟安一地絕不可能。”

我一怔,長長的嘆了口氣:“罷罷,只怕你我姐弟同生同死,鬼門關前,連個哭靈送行的人都沒有。”

慧生淡淡一笑:“身死後的事情,誰知有無?哪還顧得了這些?”

城北已被嘉凜派人修了道連綿十幾裡的工牆隔開,工牆裡外又設了四道柵欄,且派了重兵把守,疫病區的人不許外出。

這法子雖然蠻橫,但在無法確認何人染有疫病,何人無病的情況下,卻是杜絕隱患最佳對策。

為防有人越牆逃走,關卡旁三丈以內的建築都已拆去,夷為平地。雖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城北卻是死寂一片,偶爾幾聲談話從屋裡傳出,也是頹唐之語,有氣無力,透著股了無生趣的死氣。

城北的建築雜亂無章,越往裡,房屋越是破舊,人聲漸漸增多,但卻盡是一些呻吟哭叫之聲,間或幾聲不辯其意的聲音。我和管鬼祖對視一眼,都知必是已經到了疫病者集居之地了。

嘉凜撥給我的兩名助手,一名連會,字子能;另一人名司莫,字休成;都是三十來歲的漢子,五官身形有些像是中昆與元族的混血,也不知他們原來是什麼出身的。

見我和管鬼祖相視遲疑,連會便湊上前來告訴我:“大人,左去裡許路便是城北司衙。”

我搖搖頭:“若是去司衙接印後再去巡察民情,只怕景象就和老百姓眼中所見大不相同,我還是先和天賜去看看負責治疫的醫館。”

因為不解城北疫病,到底是屬於哪種惡疾,我在來城北之前催促灩容趕了幾套臨時性的防護用具,帶上口罩手套,灑上管鬼祖配製的驅蟲水,雖然不見得能保我們處身於病患之中安然無事,但也給了我一重“自身安全”的信心。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近了一處躺滿病患的醫館旁邊,醫館佔地極廣,裡裡外外沿著圍牆用幔布搭著棚架,棚下無數病患躺在用門板木塊墊成的簡陋“病床”,輾轉反側,呻吟哀號,陣陣惡臭撲鼻而來。

管鬼祖二話不說,立即上前給就近的幾個病患看診,我示意慧生和小小停在遠離病患,自己也上前檢視情況。在遠處時聽音聞味,只覺得噁心。可就近一看,卻由不得我心驚肉跳,駭然變色。

這些病患個個面色灰敗,骨瘦如柴,下身沾滿了排洩物,引得蚊蠅飛繞,想是因為病弱無力的原因,所以無法起身排洩,故而出現這種情況。

我雖然對疫病區的情況做過種種設想,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