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能背棄對自己的信諾!”
我一震,不意小小竟有如此心志。小小的手勁又加強了幾分:“我一定要在二哥的身邊!為此,不管什麼理由,我都會用上的。二哥,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言出無悔,不能食言。”
我微微苦笑,嘆息一聲:“小小,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是……”
小小聲音有力,精神十足。
我喚來僕役收拾好桌子,眼見慧生還沒回來,心裡煩悶,內疚無比。
小小也不再吵鬧,他無事可做,就坐在桌旁看我寫的“神蹟拾遺”,那裡面寫大多數都是醫學案例,少部分是工農技藝,小小出身富貴之地,好逸惡勞,哪裡看得懂那個。
我被他的舉動提醒,這才想起自己身上諸事繁雜,根本沒有空閒傷春悲秋,便坐下來磨墨接著續書“神蹟拾遺”。
再想到要獨創新學,光有“神蹟拾遺”還不足以成事,必須要有一篇可以使天下士子為之嘆服的大家之作,才能使他們心甘情願的承認新學的成立,將心中半信半疑的“神蹟拾遺”也奉為圭皋,流傳開去。
心裡煩亂,技工案例一類要求精準的東西是寫不出來的,但默寫文章這樣不需要動腦筋的事卻還做得來。偶然有記不清原著的,便按著自己理解的意思換詞替補。
第十九章 有情痴
堪堪寫完兩張紙,慧生回來了。
我見她此時面容平靜,全無怒意,看著我目光只有溫柔憐惜。看來灩容果然手腕過人,這麼快就把慧生說動了,我對灩容好生感激,驚喜交集的叫道:“慧生……”
慧生微微一笑,轉頭對小小溫聲道:“小弟,灩容馬上會派人拿些書來給你,你好好的在屋裡坐著,讀書習字。我和你二哥有些小事,去去就回來。”
我跟著慧生走出小院,慢慢地在四方樓迂迴曲折的樓院挑選無人行走的偏僻樓廊走著。環境雖然清靜,我心裡卻一上一下的,忐忑不安。
默不作聲的走了一段,慧生突然轉過頭來,怔忡的看著我,目光裡迷霧重重,一時難解,良久才低聲說:“阿隨,你對昆嘉凜……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因為情勢,而是真的……真的從心底裡願意跟著他了,是不是?”
我如受雷擊,全身震動,溫山山頂的親熱,草地相惜的知心,玄天門前的一問……魔魅似的向我纏繞過來,使我嗓子有些發乾,不由自主的瞪著慧生,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
慧生定定的看著我,溫柔的目光裡說不清是悲傷還是淒涼,是惋惜還是失望,是憐愛還是惱怒,最後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龐,喃喃的說:“傻弟弟,你與他,身份懸殊,地位相對,現在雖然急流深隱,終究難免水落礁出之日,更兼中昆畢竟不比西元,禮教森嚴,如此情懷,俗世難容,情海孽生,是禍非福啊!”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力的一笑,喑聲說:“姐姐放心,我只是動心而已!情之一事,最易動心,可那不過是一剎一時,未見得動心之後,就可以此心不移,此情不渝。他自然是聰明人,我卻也不見得愚笨,如有萬一,我自然可以擺脫困境,退身求去。絕不讓他隻手遮天,困我一生。”
“但願如此……”慧生長長的一嘆,黯然神傷:“我本以為我此生雖然男女情緣已然斷絕,但江湖飄泊,天涯浪跡,總也有個弟弟可以相伴一生,不必孤苦終老……現在看來,也是茫茫一夢……”
“不會的……”
可這反駁卻是如此的無力,連我自己也無法相信。
慧生輕輕的摟著我的腰,將我當成孩子似的在我背心上輕輕拍撫著,低聲喃道:“先有小小,再有嘉凜。一是信諾所制,一是情意羈鎖;你現在泥沼深陷,如何擺得脫這一身是非?浪跡天涯,逍遙平生,已成為奢望,我只盼你能平平安安,至於身在何方,那已不重要了。”
慧生言語裡蘊含的深意,使我心頭劇痛,失聲驚呼:“慧生,你要離開我是不是?”
慧生淡淡一笑,嘴角隱有悽然苦意,輕輕的搖頭:“我十歲被賣入梨園,早已斷了親緣。好不容易和梨園的兄弟姐妹闖出了點名聲,遇到了定郎,本已到了此生知足的時候,卻不料禍從天降,遇到了那昏君。梨園子弟,只得你我二人苟活於世。我雖知你是險死還生,與原來的梨園名角流雲郎迥然不同,可絕境相依,情義至真,遠勝世間骨血之親,再怎麼情境兇險,我終究捨不得離你而去。”
“慧生……”
我只覺得眼中有股熱氣蒸騰,無法說話,慧生的手捂在我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