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的大聲喝斥:“為聖駕安全計,早該調動兵馬查詢聖駕,可相君臥病,久不視事,兵部無人駕馭。兵部侍郎張天,面對中書省數次要求發兵的令諭,依然無動於衷,全不念聖駕安危,包藏禍心,簡直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羅侍郎代連相執掌中書省,乃是天子直屬,由他掌控兵部,調動兵馬,及早營救聖上,才是正理。”
羅侍郎接著道:“相君素來睿智通達,最善審時度勢,他雖在病中,但某也知他權衡輕重,必會以大局為重,視調動兵馬營救聖上為首要之……”
“某家如何決策,不勞羅侍郎諸多揣測!”
我大喝一聲,大步踏進屋去。
“相君……”
眾人齊聲驚呼,我的目光在或驚或喜或懼或憂的臉上掠過,落在金應臉上,森然一笑:“看來臥病的這段日子裡,發生的事情不少啊!金相!”
金應張大嘴,卻說不出來,額頭汗水滾落。
金應才幹平平,只因為出身士族,嘉凜才特意將他任為尚書省副宰相。這一任命裡有幾種用義,避免尚書省由庶族專權的表象;平衡士族;必要時他是用來棄車保帥的絕好棋子;嘉凜的用心,我自然清楚,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不願做這種事的。所以我最開始我接掌六部,就沒有想要倚重金應,只將刑部和最沒有實權的禮部撥給他。
後來刑部分到了門下省,禮部又被我架成了空架子,他這個副宰相就更是有名無實。今日他做出引羅侍郎入春秋閣,試圖糾集中書省侍郎、禮部尚書以救駕為名奪得兵權,雖然令我震怒,倒也算不得心理打擊。
我念頭一轉,撇開金應,看著羅侍郎,緩緩地道:“嚴禁三省職權不分,越權而行的聖旨供在北極殿裡,每逢換季朝會,便由尚宮女史宣讀申誡一次,明正法紀。四年來,三省無不奉旨而行,不敢稍越雷池半步。更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欺君罔上。想不到羅侍郎竟有如斯膽量,膽敢冒犯天子聖諭,法紀威嚴。”
“下官對聖上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今日甘冒大險來到尚書省,不過是心憂聖上安危,遵循舊制前來詢問,相君以如此罪名相扣,恐怕於理難以壓眾,於名難以服朝野!”
“羅侍郎!你的忠心就是無視朝廷綱紀,濫用職權越界妄為?”
我心中怒火狂燒,仰天大笑:“尚書省是什麼地方,由得你來想非非?”
我這幾年執掌尚書省,行事處處小心,事事留神,臨有要事,喜怒皆不敢形於顏色。可此時此刻,目光掃到他們圍著的桌子上的軍用地圖,那怒火衝上來,竟是再也不想壓抑,厲聲喝道:“將他給我拿下!”
“我是聖上親封的中書省侍郎,除非聖上,誰也不能拿我!你膽敢無視天威,私下囚令……”
“就憑你敢趁著三省宰相無暇,私自跑到尚書省來指手畫腳,意圖謀奪兵權,我就能行軍法斬了你!”
第八十一章
眾護衛將羅侍郎一行十人押走後,我看著金應,沉聲問道:“金相,你無視法紀,濫用職權引私人入閣,可有什麼話好說?”
金應強聲辯解:“我只是憂心聖駕安危,才引領中書省羅侍郎入閣主持大事,這是遵循禮法舊制行使職權,何敢當‘濫用’之名?”
“遵循禮法舊制?你遵循哪裡的禮法舊制?聖上登基之初,立即召告百官以朝綱為準行事,不得逾越職權,有違者門下省即立案糾察,令其停職候審。金相,各省行事,以法為先,卻不是以‘禮’為先!誰敢借口禮制行亂命,朝綱不容!”
我頓了頓,冷冷地說:“金相,你現在是願意交出印綬,自去門下省投案,還是也願意從軍法入監?”
收走金應和禮部尚書和印綬,是我執掌尚書省以來首次直接下令除官,好在這裡有經過四年休整,已經紮根的法制底子支撐著,春秋閣裡的官員有驚愕卻無驚慌,行事依然有條不紊。大事抵定,我問趕過來的主薄:“兵部張侍郎怎麼不在?”
“張侍郎連日下令彈壓各地府兵,昨日去了溫山西營,現在還沒回來。”
難怪羅侍郎他們敢起這樣的心思。
“付相呢?”
“付相與戶部的幾位閣老商議籌集物資濟災一事,已經四天沒有出小東閣了,相君要過去一起商議嗎?”
我一邊向小東閣走,一邊問:“付相他們知道羅侍郎來尚書省了嗎?”
“知道的,但付相當時說‘哪個有空理他們的胡鬧,只請吏部閣老去陪他們坐坐就是了。各部安守其職,別理他們。讓他們鬧,我們只當看耍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