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怎樣?”
“金條死了,小姐很傷心。”
“怎麼回事?”
阿璃早就想替寧西錦抱屈了,聽辛雲川這麼一說,便一五一十地將回府那日的事情說了個清楚,她每說一句,辛雲川的臉就沉下一分,等全部說完了,辛雲川臉上已是陰霾一片。
阿璃說:“三少,你把小姐接回咱們府吧,她就不用受這欺負了。”
辛雲川心裡一陣痛,他何嘗不羨慕阿璃那般的單純和直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何嘗不想將寧西錦擁在他的羽翼之下,替她擋去無妄的風霜和刀劍,可他肯,她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去依賴和相信。
他深深地往寧西錦屋子的方向看去,半晌吩咐阿璃:“好生照顧她。我明日再來。”
他不能在相府待太久,風雲詭譎的朝堂、城府極深的寧相,他和她的道路,還漫長曲折得很。
阿璃回去時,寧西錦正在臨摹字,忽聽她說道:“三少回去了。”於是手裡一顫,一滴墨水便滴落在宣紙上,慢慢地暈染開了一片烏黑。
她乾脆也不練了,煩躁地將宣紙揉成一團,呆呆地出神。
阿璃問:“小姐,三少明兒個還要來的,你去見他一見吧。”
寧西錦心裡不是不猶豫的,不見,心裡卻不爭氣地記掛著他;見了,卻又害怕失了自己的心。她如同站在一片茫茫白霧中,往前一步,也許是鮮花盛開的草原,卻更怕是陡峭險峻的懸崖。
因為這矛盾和忐忑,她一夜未睡踏實,到了天初亮時才堪堪打了一個瞌睡,朦朧中聽到有人叫她,於是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叫她的人是阿璃,面色十分擔憂:“小姐,寧相讓你去前廳一趟。”
寧西錦安撫地衝阿璃笑笑:“沒事的,我去去就回。”
她心裡卻清楚,寧夢衣在寧筱庭面前不定把自己說成了一個什麼樣的惡人呢。可她卻不後悔,如今回憶起來猶覺得那一巴掌打得酣暢淋漓。
她慢吞吞踱到前廳裡,一瞧那景況,差點兒嘲笑出聲。
寧筱庭坐在正中的梨花木桌後,面色黑得如同一個判官;寧夢衣站在他一側,垂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這光景,哪裡有半分父女見面時其樂融融的天倫之樂,倒更像是在演某出三堂會審的戲文,老生小旦輪番上場,鑼鼓鏗鏘一片熱鬧,只待她一個罪人入場,便是大快人心的一個圓滿。
寧西錦還笑得出來:“爹,您找我何事?”
“你還敢問!”首先發難的是寧夢衣,她把一側的臉龐轉向寧西錦,道:“你看看我的臉!”
寧西錦虛虛地瞟去一眼,寧夢衣被她扇了一巴掌的臉又紅又腫,青紫一片,看上去甚是可怖。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前幾天打的你,過了兩日不但不見消腫,倒越來越厲害。你果然是碰不得的金枝玉葉,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傷變好?”
“你!”寧夢衣氣得差點口不擇言,忽然餘光看到坐在一旁的寧筱庭,剎那間便冷靜下來,甚至示威似的朝寧西錦笑了笑。
“西錦!”寧筱庭皺緊了眉頭,打斷兩個女兒之間的唇槍舌戰,“你這次委實過分了些!夢衣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忍心推她下水?若不是救得及時,她就溺死了!你妹妹本來身子就弱,這麼一折騰,足足發了兩夜的高燒,你是要害死她不成!”
寧西錦嘴角勾了勾:“爹,你只看到我打她,看不到她折磨我的狗。”
寧筱庭一拍桌子:“夢衣是你的妹妹,你那隻野狗不過就是一隻畜牲!你要是喜 歡'炫。書。網'養畜牲,我讓人送幾隻純種的雪狐狸來,比那狗可值錢多了!”
寧西錦忽然不想說什麼了,看著寧筱庭冷笑。
寧筱庭心裡一冷,下意識地想要躲開這雙眼睛。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眼神,像極了蘇蘭衣。當年他離開落腳山的前一夜,擁著蘇蘭衣在星前月下發誓說回京後就來接她,蘇蘭衣乖巧地應承著,可那雙眼睛卻那麼冷,在暗處冰涼地盯著他,像是嘲笑,又像是不屑。
他心裡無端地煩躁起來,怒道:“你娘當初是怎麼教你的?就把你教成如今這副樣子?居然對自己的妹妹下起毒手來!”
寧西錦心裡失望到極致,反而豁出去一般地笑起來:“別人家的娘怎麼教的她就是怎樣教的,她盡心得很,如果說惡毒說薄情寡義,大概是天生便承我爹!”
寧筱庭氣得渾身發抖,霍地站起來,劈手就是一巴掌:“孽畜!”
寧西錦被打得俯跌在地上,用手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