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後就是這鞋讓她陪掉了雙腿,喜歡不可過頭,物極必反。”陳淼一向是缺乏浪漫細胞的,教育性地提醒柳荷,澆滅柳荷的幻想。
現在柳荷想,穿上紅鞋的時候,那個女孩一定是高興的,如果是她,起舞不停,寧可舞至力竭,也不會讓獵戶砍去雙腿吧。那樣滅了希望,活著還有何意義?
記得一句話,喜歡一件東西,不可喜歡的太深,陷入太深,便會失了心性。可陳淼,當我意識到對你的感情的時候,已經太深,早已穿上紅鞋翩然起舞了,如何放手?放下,便是折腿之痛,鮮血淋漓。
那之後,柳荷真的再沒在陳淼面前出現過。
陳瑋提著碗小餛飩走進病房,在門口就聽到隔壁床的家屬小聲議論:“好像父母都沒了,怪不得都沒人來照顧,奧喲,可憐啊……”
住院匆忙,不得不先住進四人的房間。四周陪同者眾多,顯得有些嘈雜。陳瑋想到剛才柳荷的話,“給陳淼換間病房,他一向喜靜的。”是啊,陳淼一定不喜歡被人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現在是午飯時間,病人家屬都帶了些飯菜來陪著病人一起吃飯,說笑議論自是熱鬧,只有陳淼靜靠在床上看書,床旁桌上擱著碗麵,幾乎沒了水分,看似放了許久,陳淼並沒有拿出筷子,想必是一口未動。
陳瑋竟有些不忍直視,哪怕屋外的陽光毫無保留的灑落在陳淼的床被上,卻掩不住那份蕭瑟。
“還看書呢,怎麼不吃飯。”陳瑋走過去抽走的陳淼手裡的書,眼中透著些許責備。
“哥,你怎麼來了。”陳淼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不是上班嗎?”
“吃點餛飩吧。”陳瑋伸手探了下碗邊,發現面早涼了。“都冷了,沒胃口?”
“不餓。”陳淼輕笑,“以後別帶了,湯水帶起來又重又不方便。”
“胃是靠慢慢養的,不餓就不吃?”陳瑋幫他架起床上桌,又拿了個勺子給他。
陳淼靜靜地吃著,本就不餓,吃了幾個,就覺得胃裡有些堵了,便沒了胃口。
“不好吃?就吃這麼點怎麼夠?”陳瑋看他停了手,不由著急,“換成我這一碗也不夠吃的。”
“整天躺著,不好消化。”陳淼感到歉意,便又拿起了勺。
“這可是你喜歡的那家,”陳瑋見陳淼本是輕鬆的表情頓時凝重了,“某人知道你胃口不好,聽說你喜歡這家的小餛飩,特地跑到你家那裡買了送來的。”
“柳荷她……”陳淼握著勺子的手輕顫了下。
“是啊,怕你見到她不高興,硬讓我拿給你。你也知道湯湯水水的提著多不方便,她還走了那麼多路,你就吃那麼幾個,太辜負她了。”陳瑋想這下陳淼說什麼也會吃光的。果不其然,陳淼接下來就乖乖的一口接一口吃了起來。
“她還讓我幫你換個單間的,這裡人多吵吧。”陳瑋看陳淼吃得差不多了,邊替他收拾邊想起了柳荷的吩咐。
“不用了,過兩天就出院了。”陳淼的確不喜歡這裡的氛圍,太過溫馨越發顯得自己的落寂。
“多休息幾天。”陳瑋想著自己也有工作,醫院雖然不方便,可畢竟有人照應,實在不放心陳淼一個人在家休養。
“沒事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陳淼安慰他,“醫生說沒什麼的,只要以後按時吃飯就是了。”
“你會按時才怪,在醫院都放著不吃。”陳瑋嘀咕,良久的沉默之後,陳瑋嘆氣,“陳淼,其實柳荷比我想象的還在乎你呢,上次她來醫院看你,都嚇暈了。”
陳淼心中的傷口似被灑了層霜鹽,更加深了疼痛。柳荷,怕再見你,可又多少次張望,期盼著門口再次出現那抹身影,那怕是虛幻夢境,哪怕就匆匆一眼。
柳荷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後住院部的高樓漸漸看不見了。每天都這麼隔著病室的門窗望一眼陳淼,十分小心不讓他瞧見,這份小心中還藏著些許慌張,萬一被他看見了,兩個人,又該說些什麼?
不想再被他趕走一次,怕自己再被傷一次,更怕他的心也跟著痛一次。
他們兩個人的這份感情又該何去何從?
視線裡,刻著的是陳淼形單影隻的蕭條,走道里,聽見的是旁人唏噓不已的閒言碎語。緊握雙拳,指甲都陷入了肉裡,可依舊不能轉移那酸楚的心痛。
知道別人也許只是好奇罷了,亦清楚議論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柳荷聽到耳裡頓生厭惡。她不要陳淼被人唏噓,被人同情,被人可憐。不需要,甚至是不允許。
柳荷曾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