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鍾蕊一臉坦蕩自然,餘光看到詹臺玦衡神色一滯,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鍾小姐實在是太過謙虛了,”我不動聲色端起茶杯,“鳳凰遊好雖好,希而神鳥已在,自難逾越,想來比不得鍾小姐當初勻斜一舞,足以點雀為凰。”
鍾蕊一頓,抿了抿XX,仍是保持著謙遜的笑容。
然而在我看來,這樣的笑容,此時卻不單純。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送禮
果然,只見她又道:“縱然為凰,亦有鳳在前,不敢僭越,姐姐在宮中不但為皇上殫精竭慮,還要在狡詐的鏡司澈眼下佯作未孕,以保全龍脈,只怕是困難重重,是以臣妾十分佩服。”
我只覺得胸中一口氣堵得發悶,下意識攥緊袖中雙手。
“鍾蕊,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詹臺玦衡冷冷開口。
鍾蕊一頓,忙起身一臉惶恐道:“皇上恕罪,臣妾並非有意提起姐姐的傷心事,只是真心欽佩姐姐聰慧才絕,臣妾失言,還請皇上和姐姐將罪。”
“罷了,”我道,“我想鍾小姐也是無心罷了,並無惡意。”
詹臺玦衡掃了我們一眼,擺手示意鍾蕊起身,開口道:“朕還有事,你們聊吧。”
我眼看著詹臺玦衡走下來,卻不知此刻他心裡作何感想。
“恭送皇上。”鍾蕊舉手投足間盡是賢淑。
詹臺玦衡在與我擦身而過時停下,看了我眼,之後抬腳離去。
而那一眼卻彷彿一直在我眼前,卻是如兩泓棕褐色的深潭,看不甚分明。
“姐姐既然奔波了一早上,想必也很累了,那我就不打擾了。”詹臺玦衡剛消失於殿外,就見鍾蕊也隨即俯身開口道。
“皇上一走,鍾小姐就要走?”我故作訝異,“知道的人以為你是來看我的,不知道的,只怕是以為鍾小姐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罷?!”
鍾蕊眼中浮現惶恐之色:“旁的人若是這樣想也便罷了,可姐姐並非凡人,想必不會同那些見識淺薄的小人一般,況且,臣妾又怎麼會知道,皇上會同姐姐一起,何來那一說呢?”
我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好奇地打量著鍾蕊。
大概是我的目光令她有些不自在,鍾蕊亦是端詳自己一番,而後摸著自己的臉道:“姐姐怎麼如此看著臣妾?可是臣妾有什麼失儀的地方?”
我笑著搖頭:“鍾小姐不僅容貌出眾、知書達理,還生了一張好生靈巧的嘴。”
“姐姐取笑了,這後宮中誰不知,若論能言善辯,誰又敢與姐姐爭強呢?只是恕臣妾斗膽,在此仍有一句話想說與姐姐聽。”
“哦,洗耳恭聽。”
鍾蕊道:“神鳥所成,也非一朝一夕,就如姐姐你,若非皇上英明為夜家翻案,只怕姐姐此一生也不過是見不得光的罪臣之女,鵲尚不如,又何談雀呢?”
鍾蕊話語晦澀,在場大多面露不解,然而我卻聽得明白,只淡淡道:“若只為一爭高低,縱然一躍而上又如何?只怕飛得越高,摔得越慘。”
“姐姐的話越發玄機了,”鍾蕊說著,便直起身來,“改日再來叨擾姐姐。”
我見鍾蕊轉身要走,忙道:“鍾小姐且慢一步。”
鍾蕊頓住腳步:“不知姐姐還有何訓示?”
我走到她面前:“鍾小姐,尺各有長,人各有短,有些東西,隱瞞並不代表不存在。”
鍾蕊一向波瀾不驚的表情終於有瞬間的疑惑:“臣妾,不明白。”
我看向她的小腹,伸出手去:“千瞳聽宮裡那些過來的太妃娘娘們說過,這女人的第一胎最為困難,稍有不慎便會有個差池,與其去關心我已經失去的孩子,鍾小姐還不如好好照料好你自己的孩子才是。”
眼看著我的手就要碰到鍾蕊,她一個回神,忙退後兩步,想是退得急了,一時竟有些不穩。
我忙上前扶好她,趁機在她耳邊道:“鍾小姐可要小心走路才是啊,不然一個不小心,恐怕什麼都‘沒了’!”
鍾蕊此刻早已蒼白了臉色,竟像是生了場大病一般。
我扶她站好之後鬆開手道:“鍾小姐走好,恕千瞳不遠送了。”
鍾蕊深吸口氣:“不勞姐姐費心。”言畢款款而去,絲毫不見方才一點狼狽。
筱筱不知何時來到我身旁:“看鐘小姐步履似乎很是虛浮,可要上稟皇上?”
我看著門外鍾蕊消失的方向:“也好,請個太醫來看看,也免得出了事還要我們擔了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