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迴響在耳際的聲音,我透過層層回憶,看到了那曾經的一幕幕往事。
從小故作冷漠的維護,三番四次的相救,為我所受的傷痛和曲解……
還有,我對他的感情。
這些彷彿早已在心裡紮根,等到想要拔出時,才發現早已根深蒂固。
詹臺玦衡自始自終只是直視著眼前,並未看我,我知道他是不想幹擾我的抉擇。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牽引,牽引我向他的方向走去。
“好。”我開口答道,理所當然的語氣。
詹臺玦衡才側過臉來,故作鎮靜的臉上 仍舊看得出欣喜,甚至還有一絲訝異。
我見他如此,不禁打趣道:“怎麼,你還怕我賴掉不成?”
詹臺玦衡不好意思地笑笑,卻是發自真心的喜悅:“我確是害怕你拒絕來著。”
我看著這樣的他,帶著點孩子氣,心裡霎那間變得柔軟。
算了吧,今後如何不過是今後的事,至少現在,我們是相愛的,就足夠了。
俯身磕頭,心裡默唸道:“爹、娘,你們若在天有靈,請保佑孩兒罷!”
詹臺玦衡站起身來將我扶起,我們相視一笑,十指緊握步出祠堂。
“不知道如今花園是何番情景呢?”我隨口說道。
詹臺玦衡聞言,便帶我向花園方向走去。
花期已過,杜鵑已然開始凋謝,滿園蕭瑟,沒得讓人覺得寥落。
第三百四十二章 疑雲
“想當年爹爹最擅種植杜鵑,他的杜鵑可以持續至秋末,可是冬雪一到,仍舊難免凋零,若是能有秋冬開放不凋的杜鵑就好了。”說到這裡,想起了那個為我種遍滿園杜鵑的人,他待我如父,又想到那個帶我看過杜鵑花海的人,他視我為知己。
然而現在,他們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了。
“如果我可以在宮裡種出秋冬不凋的杜鵑花,你可願意一生與我共賞?”詹臺玦衡問道。
杜鵑本非耐寒花,想到那個得知我身世的冬夜,正是詹臺玦衡的保護,這些杜鵑才得以儲存,可縱使這樣,它們還是沒能撐過多久,而詹臺翎精通杜鵑種植之術尚做不到,詹臺玦衡一竅不通又如何超越?如此想來,詹臺玦衡何其天真!
我好笑地看著他,只覺得此刻他竟有些痴傻了,天地間哪裡來的如此長存的杜鵑?!不過看他這樣勢在必行,無奈笑笑:“你這人好不講道理,你若是用一輩子去種還沒個結果,那我豈不是要等你一輩子?”
詹臺玦衡見我不信,便說:“好,不然我們來打賭,你給我三年時間,三年之內,若是我能親手種出,你待如何?”
我只當他玩笑,只順著他道:“那你想要如何?”
“我若真能種出,那我便要你一生一世在我身邊,無論如何,永不棄我而去!”詹臺玦衡意氣風發地說道。
傻瓜!我心裡這樣想到,嘴上卻說:“好,我答應你,那若是你做不到怎麼辦?”
詹臺玦衡自信滿滿道:“這是不可能的!若是我做不到,隨你如何!”
似乎是回到了小時候你爭我奪的時候,熟悉的感覺,雖然明知道此賭無益,仍舊讓我無法拒絕:“好,口說無憑,擊掌為誓!”
“好!”
“啪”的一聲,掌心相擊。
正要收回手,卻被詹臺玦衡一把握住:“我一定會做到的!”
他的眼中閃耀著熟悉的胸有成竹:“千瞳,這一世,你怕是逃不掉了。”
又在府中走了一圈,回到了以前的洛悅閣和風凌居,只覺得似乎又回到了豆蔻年華時的日子,彷彿連心境都又重新迴歸。
“我還記得與靜雪成親的前一日,就是站在這裡,看到你坐在我房裡,”在風凌居的那株老樹下,詹臺玦衡若有所思道,“你一身淡粉的衣裙,坐在燭光之下,就像是……”說到這裡,詹臺玦衡猛然噤聲。
“就像什麼?”我追問道。
不知為何,不管我怎麼威逼利誘,詹臺玦衡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個字。
我不情不願道:“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沒想什麼好事,不然怎麼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的!”
詹臺玦衡反客為主道:“我可不像你,只喝了幾杯便什麼都往外說,臨昭可跟我抱怨了,看上去倒是挺嬌小,殊不知還挺重的。”
我立刻覺得窘迫不已:“你還說,將我那番話聽去的人明明就是你,還要假裝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