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算不上恩愛。更多的時候,偌大的家裡就只有他們母子倆,形影相弔。
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於那種寂寞,可現在他才明白,在溫暖面前,沒有人願意與寂寞為鄰。
雨還在落,有微風吹進來,揚起紗幔,風雨落進屋裡,她會感冒的。蕭珏想了想,起床將被風吹動的窗子關緊,又拉上窗簾,繞過床頭的椅子,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
拉起被子給她蓋好,蕭珏從窗邊凝視著她熟睡的背影,路燈的光影被玻璃溫柔地揉碎了,一點點灑進她的髮絲間,流轉著月光般明澈的亮彩。
蕭珏知道,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深深渴望著的,也是最美麗的東西。
忍不住露出喜憂參半的笑容,他緩緩靠在沙發墊上,闔上眸子,睡意如潮湧般襲來。
也因此,他沒有看到田宓臉上溼涼的淚痕,和躲在被子裡的微微蜷縮起來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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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雨已經漸漸停了,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輾轉到蕭珏的臉上,他才渾渾噩噩地睜開眼,接著猛然坐起來:“我睡了多久?”
田宓遞給他一杯熱水,眼睛卻是看著別處:“你發燒了,三十九度。”
“是嗎?”蕭珏恍惚地想著,怪不得自己昨天晚上熱得難受。
“必須要趕回去嗎?”
這句話提醒了蕭珏,他一個激靈拉起身邊的衣服,就匆匆忙忙的往自己身上套:“是啊,這麼重要的事情,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我怎麼可能不出席。”
他都燒成這樣了,還是隻想著那些事,田宓的心裡有些酸,語氣也夾著清冷的諷刺:“說白了,在你眼裡就只有你的政治前途最重要,為了它,你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她當然會心酸,因為她想起了甄淑妮,和這些日子以來不堪回首的種種。
這句話似乎擊中了蕭珏的軟肋,他抬起頭神情奇特地看了田宓一眼:“電話給我。”
又是這樣頤指氣使的語氣,田宓心裡忿忿地想,但也照做了,誰讓他是病人呢。
拿到電話後,蕭珏反覆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聲音更啞了點:“喂,三天內,會場的事情全部交給你了。”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很驚訝:“那你呢?”
“我跟人私奔了。”蕭珏聳聳肩,不知道是生病還是別的什麼緣故,臉頰竟有點漲紅,頗有一絲孩子似的認真。
“啊?”那人驚呆了,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偏巧蕭珏也不給他組織語言的機會,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然後關機。
“喂!你瘋了嗎?”田宓也嚇了一跳,她只是想說句氣話,沒想到他竟然會來真的。
蕭珏只是看住她笑了:“我只想告訴你,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
他笑起來很好看,眼角月牙般微微地彎著,斜入鬢角,橙色的光線細細密密地落在他的面龐,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田宓簡直不明白他為什麼能厚顏無恥地笑出來,她氣呼呼地轉過身,開啟門就要出去:“你生病了,我不跟你計較。”
本以為她就這樣離開,不會再管自己了,誰知過了一會,田宓領著一個醫生裝扮的男人走進來,給他看病。這期間,他們甚至還用西班牙語絮絮地攀談起來。
蕭珏不免感到詫異,一直認為田宓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他竟不知道,她還會西班牙語。
他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打了一針退燒後,只是一個上午的時間,溫度就降下來了。
但他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這讓田宓很憂愁。
晚上參賽的建築師們自發組織聚餐,地點是海灘旁邊的一家名叫“四隻貓”的小酒館,據說在當地很有名。由於那裡離住的地方很近,又在一條不便進出的深巷裡,大家就提議步行前往,沿途還能欣賞純正的巴塞羅那風光以及高迪的建築。
雨後的天空像是被水洗過了一般,碧藍碧藍的,廣場上孩子們大笑著追逐成群的海鷗,受驚的鳥群被逆來的北風吹斜了身子,飄飄搖搖地躲入白雲的深處。道路兩旁,松柏在黝黑的牆壁邊緣舒展出春綠色的枝椏,美得人心神一醉。
一行人終於歡聲笑語地往廣場南邊的小街裡走,可是田宓卻始終不開口,她簡直彆扭極了。
街道的盡頭是一個紫檀木的雕花大門,鑲嵌著西洋的彩色玻璃,陽光透過樹的縫隙射進來,瀲出雲霞,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