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睜著大眼睛獻寶地問道:“舞姐姐,公子的酒好喝麼?”
蝶舞點了點頭:“好酒。”
玉蕊卻比誰都高興,她把頭轉向踏雪無痕,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踏雪無痕掃了她一眼半晌才嘆道:“坐吧。”
小丫頭興高采烈的坐下,一杯接著一杯,全然忘了剛才要慶祝的事。
蝶舞抿著嘴,將酒杯放在指尖把玩,玉做的酒杯將蝶舞白皙的手映的美得不似凡物。她又押了一口,只覺這一口滋味與方才不同,不禁奇怪,卻又喝了一口,這時,蝶舞發現這酒口口味道不同,心中大讚踏雪無痕厲害,嘴上卻一口接一口的抿著,幾杯下肚便有些醉了,再看玉蕊早已趴在石桌上動也不動,口中卻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麼,踏雪無痕只是看著,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蝶舞喝得盡興,她站起身,腳下虛虛浮浮、跌跌撞撞的在院中亂轉,她張開手臂轉了個身,突然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天空斷斷續續的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說完又晃著雙臂舞起來,那不成調的舞步在院中一步一步的舞著,宛如一支折了翅的蝴蝶,在命運之間茫然的徘徊,希望起飛卻依然無能為力。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她繼續吟著,月光照在臉上,形成一層淡淡的光暈。
踏雪無痕輕輕的走進她,伸手將她扶助,淡淡得道:“你喝醉了。”
蝶舞回過頭,對他粲然一笑,空洞的眼睛隱隱閃著淚光,舉起手中所剩無幾的酒笑道:“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踏雪無痕微微皺眉,伸手將她手中的酒杯抓住企圖奪過,蝶舞像知道他的意圖般,緊緊地抓住不想放手,十指相扣,月下蝶舞笑得溫柔,她伸出另一隻手描摹他的眉目,如劍的眉,挺翹的鼻,薄薄的唇……
踏雪無痕看著她,眼中明滅不定,他扶住她的柔軟的腰肢,防止她突然摔倒。
纖細白皙的指在他臉上緩緩移動,小巧的指腹壓在面板上涼涼的。
蝶舞摸的出神,面容悽楚,口中喃喃道:“強哥哥,我回不去了,我的眼睛瞎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慕容強,那個一直對自己溫柔的笑的男孩子,那個一直為自己打氣的男孩子,那個將一朵花插在自己頭上笑著要她做他新娘的男孩子。
她以為在他義無反顧的飛向國外的時候,自己就將他遺忘,將他深深的埋在心底,再也不要聽他的名字,偏偏,今天卻一覽無餘的將自己久壓的情感發洩出來,透漏的不剩一絲,而面前的他又是怎樣想自己?
踏雪無痕身體一僵,冷冷得看著她,一雙眼睛黑的不見底。
蝶舞毫無察覺的手回收,胳膊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中喃喃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踏雪無痕皺著眉看她偷懷送抱,一絲譏諷閃過眼底,他撫著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是麼,你有多想我?”蝶舞用力的點著頭,豆大的淚珠流下臉頰,哭得像個孩子:“你就那樣走了,連一封信都不給我回。我不知道我做錯什麼,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踏雪無痕不耐煩地想要推開她,卻被她抱得更緊,無奈,只好輕哄道:“你沒有做錯,是我不好。”懷中的人卻突然不動了,嘴角揚起微微的笑。
他拍拍她的肩:“蝶舞?”卻不見動靜。冷冷得看了她一眼,湊向她的耳邊,柔聲問道:“你和月無影什麼關係?”氣息撫著小巧的耳廓,癢癢的。
蝶舞輕喃了一聲;嘟囔道:“就是無影哥哥阿。”
“那你一路向北,可是想去北國?”
蝶舞點了點頭,略顯有些不耐煩。
“去北國幹什麼?”他接著問道。
蝶舞卻撇撇嘴不再說話,踏雪無痕皺了皺眉,輕聲勸道:“乖,告訴強哥哥。”
似乎這個名字有著魔力,蝶舞在他懷內動了動,慢吞吞得道:“去找白衣人,讓他帶我回去。”
“白衣人是誰?”踏雪無痕皺皺眉頭繼續問。
懷內的人卻沒了反映,往鼻息一探,卻睡著了。踏雪無痕面無表情得看著,心中異常煩躁。
清晨一縷陽光照進屋內,蝶舞緩緩睜開眼,只覺得頭昏腦脹,頭疼的利害,拿手指按了按眉心,暈暈乎乎的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奈何,她只記得,落水,喝酒,酒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