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口氣,暗香沒有轉頭,看著外面蕭瑟掉落的落葉,似乎陷入某種回憶。抿了抿唇,緩緩開口:“牙兒,你還記得你的本名麼?”
緊緊抱著那木人的盈袖身體微微一顫,隨即厭惡的開口:“那不是我的名字,我叫盈袖。牙兒,哼,多難聽的名字。”
暗香似乎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耳裡,自顧自的說道:“我叫月兒,你叫牙兒,我們兩人的名字合起來就是月牙啊,多好聽的名字,可是你為什麼不喜歡呢。”
盈袖沒有說話,她看了看懷中的木人,回憶突然鮮活起來。她記得那日她和她被寒長老安排照顧一個貴客,那時她只以為又是一個嬌貴的主,不情願的去了。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袍的修長身影站在窗前,靜靜的立在那裡,彷彿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又彷彿全世界只有他一人,而他,就是全世界。
她呆呆的站在門口,直到他回過頭來,用清冷的眼神看她。她卻石化了般,怔怔看著,不知作何反應。
世上怎會有這樣俊美的男子呢,她想。只看他一眼,就感覺自己的心被輕易的吸了進去,從此不再屬於自己。
她還記得那日站在花前,清風吹來,白衣飄飄,烏髮飛揚。他身上還帶著傷,卻不見絲毫病態。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笑,似是看她,又似是看向她身後,他說:“蝶舞……花間,暗香……盈袖。”他的眼神是那樣溫柔,讓她的心禁不住跳個不停。
他不知道麼,正是因為他這一笑,她才勸著月兒改成暗香和盈袖的啊。
他不知道,從那以後,她的目光就會不自覺地追隨著他。為他換藥會面紅耳赤,和他說一句話心就狂跳個不停。
她甜蜜的回憶著,暗香的聲音卻時不時傳進耳裡,她說:“牙兒你還記得小時候麼,我們一起去山後的池塘裡捉魚,你和我比賽看誰捉得多,結果你輸了還賴皮說你的魚自己跑了。”
“後來,我們有了各自的師傅,你學女紅禮儀,我學劍。我們說好了以後一文一武出來闖天下……”
“夠了!”
盈袖不耐煩地打斷她,卻見她回過頭,暗影裡,隱約水光閃動,猛地一滯,卻別過頭不看她。
“牙兒,你在那安胎藥裡動了手腳,皇上怎會察覺不出來。他那麼愛谷主,他不會放過你的,你……該醒醒了……”
“不會的,他……”盈袖驚恐的搖了搖頭,懷中抱著那木人的手卻不曾鬆開。縱然知道他不會放過她,卻還是不敢相信,怔怔的退後幾步,突然抱著那木人哽咽著哭起來:“不會的,我那麼愛他,他不會那樣對我的,不會的……”
暗香似有些動容,嘆了口氣,勸道:“你去求求谷主,她那麼善良,一定會替你求情的。”
“不用了。”
暗香受了傷,功力大減,絲毫沒有注意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聽到聲音猛然回頭,卻見來人面若芙蓉,身材窈窕,一襲青衫,不似宮女也不似宮中的妃子。兩人不由怔住。
來人正是即蓮,她在窗外聽了個大概,對事情也已瞭解了七七八八。掃了一眼盈袖懷中的木人,眼神微微一暗,斂了神色淡淡道:“隨我走吧,皇上傳你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暖帳輕舞訴衷腸
雪融宮內殿,偌大的龍床上躺著一個仙一般的女子,沉靜的閉著眉目,雲髻散落,只著白色中衣。芙蓉帳外,一排穿著深藍衫子的太監端著各色中藥,幾個太醫穿梭於中藥之間,馬不停蹄的開方、熬藥。他們和雪無痕一樣兩日兩夜沒有閤眼,按著雪無痕的方子抓了藥,為隨時觀察病情伺候在一旁,這才將腹中的胎兒保住。現在他們卻依然不敢歇,榻上之人身子柔弱,臉色蒼白,他們不敢怠慢,怕稍有差池就會人頭落地。
有誰見過他們處變不驚的年輕帝王抱著昏迷不醒的女子時的驚慌表情呢。他連夜招來太醫院德高望重的幾個太醫,卻依然不肯鬆開那女子。當時,他的樣子,像極了一頭害怕失去的野獸。關心則亂,縱使他有精湛的醫術,那時卻亂了方寸。畢竟,他要挽救的,是他的親骨肉和他心愛的女子。
醫齡最高的陳太醫費盡心思才說服他鬆開她,讓他們診治。當時情況真的很危險的,女子食了少量的紅花,又情緒激動,平常胎兒已不能保。若不是雪無痕尚存一絲理智,和太醫們商量對策,現在,只怕他們命已不保。
伸出帳外的纖纖蔥指輕輕動了動,一個眼尖的太監猛然看到,不由驚撥出聲:“娘娘醒了!”
他的話語可以說是落入水中的石子,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周圍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