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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嬤嬤說的沒錯,今日妙紅來請她到上房時她便知道來者不善,之所以會毫不推脫便去遭這份辱,不過是厭惡了和姚錦玉虛與委蛇,厭煩了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姚錦玉想撕破臉了,那麼她便成全了她又何妨?

若然不這樣,又如何能叫姚錦玉失掉對她的戒心?不惹得謝少文大怒,又如何能叫姚錦玉得意忘形,主動撤去對她的百般監控?不抽掉安置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又如何能讓柳嬤嬤將那封至關重要的信送去鎮國公府……

只是這些話,錦瑟卻是不能,也不願和柳嬤嬤多言的,她折騰了一夜,早已心力交瘁,又受了謝少文一腳,後又累的小產,若非不想在那些惡人面前失了尊嚴,早便挺不住地暈厥了,如今卻是沒有氣力顧及柳嬤嬤和蒹葭的心情。

她閉目養了養神,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瞧向柳嬤嬤,道:“嬤嬤,我累了……等下醒來想用碗紅棗蓮子湯。”

柳嬤嬤聽到錦瑟虛弱的聲音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暗怪自己糊塗,主子都這般了還自顧著亂了陣腳,這女人小產後若是不好好休息卻是要人命的!

她想著忙拿袖子胡亂抹了下眼淚,連聲道:“姑娘累了便快睡會兒,姑娘身子弱是得好好補補,老奴這便去給姑娘做上那紅棗蓮子湯,用小火細細地溫上等姑娘醒了正喝。”

蒹葭也醒過了神,忙將床角的羊角燈挑暗了一根火苗,又輕輕放下床幔這才和柳嬤嬤一同退了出去。

錦瑟一覺睡的卻是極沉,醒來時只覺渾身軟綿綿地難受,動了動身子已是驚醒了依靠在外頭腳踏上眯覺的柳嬤嬤。

“姑娘醒了?”

柳嬤嬤將垂著的青色幔帳掛起,歇在碧紗櫥外的蒹葭便也聽到動靜端著銅盆走了進來。

見錦瑟一頭冷汗,兩人伺候著給她淨了面,又換了件乾淨的褻衣,這才扶著她半靠在繡著精美飄香杏花的大引枕上。

屋中顯得比平日寒些,錦瑟目光掠過柳嬤嬤的肩頭卻見屋角火盆裡的銀絲炭已燒的灰敗了,竟是沒有添置新炭。

憶及睡夢中隱約的爭吵聲,錦瑟心中瞭然,未曾多問,見柳嬤嬤轉身端了蒹葭送來的湯碗,她抬了抬身子坐了起來。

碗中盛著的是黑亮透底兒的紅糖水,熬製的極濃但卻也寡味,柳嬤嬤見錦瑟凝眸瞧著那湯水眼眶就是一紅,道:“老奴沒用,竟是連碗紅棗蓮子湯都未能給姑娘弄來。”

“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婆子,往日沒少拿姑娘的好處,如今竟是……還有白鷺和白霜兩個,屋裡的炭都用盡了,叫她們去領竟是推三阻四,好容易跑了一趟庫房卻又兩手空空地回來說盡了風涼話……”

蒹葭的話錦瑟左耳進,右耳出,並未放在心上。姚錦玉是正室夫人,她只是個得罪了侯爺的賤妾,這會子便是往外塞銀子那也是沒人敢接的。世態炎涼,難道她還體會的少嗎?

錦瑟想著卻笑了,接過那碗一口灌下,將空碗遞給柳嬤嬤道:“很甜,委屈嬤嬤和蒹葭了。”

一句溫和的話,一個虛弱而恬淡的笑容卻是險些叫柳嬤嬤哽出聲來。姑娘總是這般的溫雅寧靜,心中哪怕有再多的苦和委屈,都不於外人言,這般的姑娘該有多累。這若是性子真棉軟也便罷了,偏姑娘外柔內剛,最是剛強不折,如今和侯爺鬧成這般,只怕是依著姑娘的性子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可姑娘再不是那個首輔家的千金了,一個妾室靠的不過是爺們兒的寵愛,姑娘失了侯爺的心,這以後……以後可該怎麼辦啊。

倒不是她們做奴才的怕吃苦,只是心疼她們姑娘,姑娘這般天仙般的人兒是不該如此被人作踐的。不行,得想法子勸姑娘將侯爺的心圓回來才成!可姑娘的性子,這可該如何勸才好。

柳嬤嬤一籌莫展,卻聽錦瑟衝蒹葭吩咐道。

“去取紙筆來。”

柳嬤嬤一愣,忙急聲道:“姑娘剛小產,可不能再寫寫畫畫的傷眼了!”

錦瑟卻道:“便只寫幾個字,無礙的。”

柳嬤嬤見她堅持便未再言,蒹葭拿來紙筆,柳嬤嬤將炕桌置上,錦瑟撐起身子提筆寫了兩行字,待墨跡幹了折了幾折,又叫蒹葭尋了個繡著五子登科紋樣的寶藍色荷包,將那紙張塞了進去,卻是再未多瞧那荷包一眼直接便遞給了一旁站著的柳嬤嬤,道:“若是侯爺來了,待他出去時你追上將這荷包給他。”

柳嬤嬤聞言倒是愣了,她是不認字的,雖是一直站在邊兒上伺候可壓根不知道錦瑟在那紙上寫的什麼。按她對錦瑟的瞭解,只覺錦瑟是萬沒向謝少文低頭的可能,可如今瞧著這樣,錦瑟倒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