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弟弟寄養堂叔家中,沒兩年弟弟被奸人殺害,她成了一介孤女,如此的破落戶,如何還能做如日中天的武安侯世子之妻?可他武安侯府卻不願悔婚被世人指罵,所以他們便夥同堂嬸毀掉她的清白,令她不得不委身做妾!
只恨她識人不清,竟是中了她們精心設計的圈套而不知,這些年更是認賊為親,只在近日才從姚錦玉的行為中察覺了一切,可卻都是枉然了,弟弟已然慘死,自己已然成了翻不起風浪的賤妾。
她們毀她一生,謀奪了她至親的性命,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錦瑟想著,目光便陰冷了下來。
萬老太太緩步上了臺階,視線落在臺階上筆直站著的錦瑟身上,只見她一身淺色的冬衣被夜風吹的飄飄蕩蕩,映著那染血的面孔,雪白的肌膚,黑洞洞的眸子,竟是一股淒厲之氣撲面而來,叫她只覺骨頭心子都涼了。她手下不覺就轉了轉常年捻著的紫檀香珠,暗念了兩聲經這才覺得好些。
於此同時萬老太太的眉頭也蹙了起來,她就不喜這姚錦瑟,一個女人偏就喜歡讀書,這女人讀書多了就容易清高自傲,哪裡還有半點嫻雅溫婉的模樣?
瞧瞧著姚錦瑟,通身的凜氣逼人,厲色滿面,宛如陰鬼,又是這般的容貌,只怕戲文上那索人命的狐狸精也就長成這般了!好在兒子已覺醒,以後再不用看到這張臉了。
萬老太太想著目光便自錦瑟身上移了開來,她身後的婆子卻忙上前一步一腳踢在錦瑟的腿彎上,怒道:“還不快給老太太請安!跪下!”
說是老太太,其實今年萬氏不過四十出頭,又保養得當,瞧著倒似鼎盛壯年之貌,錦瑟瞧著她保養得當的面容,想著若母親未曾因產子而亡,如今也該是這般模樣,那樣興許爹爹也不會因傷心過度而亡,祖父也不會帶著他們姐弟致使……興許一切會是另一番面貌。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姚家到底是敗落了,侯府背信棄義,世態炎涼,大抵如此,謝家悔婚她可以理解,可他們不該毀她清白,害她一生!
錦瑟想著瞳子中似燃氣了火光,姜嬤嬤踢了一腳竟是沒能讓她跪下,當即便上前按住錦瑟的肩頭欲壓下她挺直的身子,這下倒是叫她不意瞥到了錦瑟腳邊兒的一灘黑血。
姜嬤嬤一愣,錦姨娘身上沒有傷口哪裡來的這些血?到底是後宅見多識廣的嬤嬤,下一刻她便恍然了,尖叫一聲,“姨娘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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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做戲
萬老太太聞言這才再次看向錦瑟,眉頭又蹙了起來。謝家人丁單薄,她膝下又只謝少文這一個命根子,謝少文的血脈,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她都是在意的。
故而雖是對錦瑟不喜,又見錦瑟血流不止,怕是這胎已不保,可萬老太太還是想試試看能否留下這一滴血脈來,當即便沉喝一聲,“還不快扶回去,請了大夫瞧瞧。”
卻與此時,院外響起了幾聲喧囂,萬老太太怒目瞧去,片刻便有丫鬟來報。
“是錦姨娘院裡伺候的柳嬤嬤和蒹葭來尋她們姨娘了。”
柳嬤嬤是錦瑟生母廖氏留給她的老人,蒹葭亦是錦瑟從姚家帶過來的,錦瑟雖是妾室,按理不能帶丫鬟婆子進府,可當年姚錦玉的母親吳氏為了表現對錦瑟的疼愛,卻求了侯府特允錦瑟帶了這兩個陪嫁奴僕。
錦瑟方才是將兩人藉故打發出去,這才來的正房,想來如今是兩人聽到了動靜驚憂之下尋了過來。
錦瑟目光微暖,萬老太太聞言卻怒喝道:“大晚上的,鬼嚎什麼,叫那些個御史們聽見又是一番事端!罷了,讓她們進來趕緊的把錦姨娘帶回去,沒得礙眼。”
萬老太太言罷,似錦瑟根本不配她多費神一般,扭頭便起了房。
一個時辰後,喧譁半響的侯府已安寧了下來,夜色如水,靜謐無聲。
錦瑟已在柳嬤嬤和蒹葭的伺候下收拾乾淨,躺在錦繡撲香的被褥間,閉著眼睛假寐。
柳嬤嬤坐在床前腳踏上,壓著聲音嗚咽著道:“姑娘既早知太太不安好心,今日夜裡就不該到上房去,還將奴婢們支開,姑娘敬重太太是夫人、是姐姐,可夫人……夫人的心也恁狠了點,到底是血脈相連竟如此作踐姑娘……”
蒹葭聽著柳嬤嬤的話,眼見錦瑟面色蒼白沒一絲血色,肌膚透明的似能瞧見流淌的血管,虛弱的叫人心驚,不覺也跟著嗚嗚的哭。
錦瑟卻在心中一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