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時候,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手機的震動切斷了她的目光,謝漪寧微微撐起身體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這個舉動卻驚醒了呂時陽。
“早。”呂時陽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綻放開一個笑容,說。
“早。”謝漪寧略微一愣,也回了一聲。然後才低下頭看簡訊。
“小寧,外公走了。你放學後直接去外婆家吧。”謝媽媽發來的簡訊裡頭看不出情緒,好像就是尋常的吩咐,就像是讓她放學時候順路去買一瓶醬油回來一樣的自然。
謝漪寧握著手機,愣愣地盯著螢幕,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反應。
“走了”,這個經常被代替“死”字的詞彙,她居然用了一分鐘才大致體會到了它的意思。
走了。沒了。去世了。駕鶴西遊了。
歸根結底,就是,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生命的現在和未來都不會再有這個人,從前許下的承諾也一併被刪除了,留在腦海裡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消失不見。那曾經聽著自己說“外公,等我賺了第一筆錢就給你買衣服”微笑不語的人再也不會坐在那張靠近陽臺的沙發上曬著太陽等著自己去看他了。他也不會穿上自己給他買的衣服,看不到她每一次成長。
甚至,連平時最常說的“去外公家”,以後都要慢慢習慣變成,“去外婆家。”
這些瑣碎的不能習慣的情緒,拼湊出外公去世後的大致模樣。
不會是假的吧?
謝漪寧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隨即愈來愈強烈,彷彿要成為不可反駁的事實了。就在這個時候,她只覺得自己向後一仰,便靠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小寧。”
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
“小寧,沒事的。”
有人有規律地拍著自己的背。
“小寧,你在想什麼?你說句話,小寧……”
“我要回去了。”謝漪寧深吸一口氣,掙脫出懷抱看著呂時陽。
“好,我送你回去。”
外婆家似乎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但是卻有什麼事不同的了。謝漪寧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朝站在不遠處的呂時陽揮了揮手,獨自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陣讓人暈眩的誦佛聲鋪頭蓋臉而來,謝漪寧一抬起頭,就望見那放著外公遺像的靈堂。
兩旁的蠟燭燒的歡暢,中間的香爐裡插著一束香。靈堂上遺像前放著幾盤水果和菜餚。
“小寧來啦。”舅媽第一個看到謝漪寧,“去給外公磕頭。”
謝漪寧只聽到耳邊“哄”的一聲響起——什麼時候,外公竟然是要自己去磕頭的了?像是那些祭日裡頭跪拜的老祖宗一般。
但是,身體卻彷彿不需要大腦指揮一般的,走上前,雙手合十跪了下來,恭敬地磕了幾個頭,又站起來,拜了一拜。“上香吧。”表姐紅著眼眶,在一旁指導。
又上了香。有些呆呆地看著外公微笑的模樣。黑白的照片,像是再也沒有氣息的記憶。謝漪寧被表姐帶到一旁,一起折著元寶。
“你媽太累了,你爸爸帶著她去休息了。”表姐的聲音是沙啞的,一面折著元寶一面說。
“嗯。”謝漪寧點點頭。
“外公是今天早上一點多走的。”過了一會兒,表姐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來,“你不在也好。他已經誰都不認得了。話也說不出來……”表姐說著,放下了手裡的錫箔紙,雙手捂著眼睛,謝漪寧只看到有無色的液體從指縫裡頭流了下來。
這一刻,她才隱約感受到了“外公走了”這四個字的意思。
“你不在也好,不然你會被嚇到的。真的,他誰都不認得了……”表姐的嘴裡一直支吾著這一句話。謝漪寧的腦海裡回想著那蒼白的病房,迅速消瘦下來的外公,還有那誰都不認得了、話也說不出來的描述……直到有溫熱的觸感落在手指上,才意識到自己早已忍不住哭了。
52
回到寢室的時候,謝漪寧忍不住深吸一口飄散著洗面奶、洗髮水、牙膏等種種莫名其妙香味的房間,這才長長嘆了一口氣。
兩天時間裡頭,祭拜、追悼會、出殯、焚化遺體、下葬……一大堆的事情鋪天蓋地而來,壓在了親人逝世的悲傷之上,使得這樣的情緒格外的沉重了些。
“謝老師回來啦。”許曉婕第一個抬起頭看著謝漪寧,“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嗯,回來了。”謝漪寧將東西放在了桌上,耳邊還是怎麼也念不完的誦經聲。被拖長了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