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表情,帶著寒氣抱著一箱啤酒進了房間,我避開左手的眼神:“過來了?”
左手哦了一聲:“小刀說,阿瑟明天走。”
阿瑟叼著煙,手裡還拿著鏟子從廚房出來,看見左手,興奮的差點兒扔了炒菜的鏟子,上去就給了左手兩拳。阿瑟把鏟子丟給方小刀,摟著左手的肩膀,笑:“靠,你小子就是一悶頭兒驢,我就知道我明天走,你不會真的不跟哥們兒喝口酒吧?打電話給你的時候還拿捏著,你拿捏什麼啊你?”
我從方小刀手裡拿過鏟子,進了廚房,心不在焉在鍋裡翻著芹菜,我感覺有人碰了我一下,轉頭看見方小刀笑的陽光燦爛的臉,我接著翻炒著芹菜,方小刀用手拿了一塊雞蛋吃起來:“阿瑟拿得那瓶酒真的假的啊?現在假茅臺多了去了,要是真的,我今天多喝點兒,真是孫子誒,幾百塊一瓶呢……”
我看著方小刀:“都說做兄弟的,手心手背,分不出來誰厚誰薄。”
“那是。”方小刀得意洋洋的拍著胸脯:“你和左手,都是我的手心手背。”
我盯著方小刀:“我只是你的手背兒,而左手是你的手心兒,手背兒比手心兒厚,可是手心兒分量就比手背兒重好多。”
方小刀眨巴眼睛:“十八,你你,你這話說的就太……”
“知道為什麼嗎?”我冷冷的盯著方小刀眨巴頻率非常快的眼睛。
方小刀急了:“你得給我說清楚,我啥時候不把你當兄弟了?”
我關了煤氣,笑:“因為手心兒向裡,而手背兒向外。”
方小刀哎喲了一聲,阿瑟在客廳喊:“胖子,你怎麼了?”
方小刀齜牙咧嘴:“沒事兒沒事兒,咬到舌頭了,媽的,肯定想吃肉了。”
菊花臺
喝了一晚上的酒,阿瑟的酒很暖,也很醇厚綿軟,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阿瑟帶來的酒的緣故。而左手的酒越喝越冷,滿口都是澀澀的味道,不知道是那些啤酒是左手帶來的,還是啤酒本身的味道就是那個德性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怎麼都睡不著,方小刀在小柏房間打呼嚕的聲音估計樓下都能聽見,我不知道樓下為什麼沒有人上來找我算賬。我惱火的在床上坐起來,用手拍著腦袋,真是奇怪,小柏在家的時候我總是睡得很踏實。
我焦躁的從床上爬起來,抓起床頭的杯子喝水,杯子早就空了,我小心的下了床,拿了空杯子,開了門,儘量不發出聲音,躡手躡腳的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水。我端著水杯從廚房走出來,聽見非常清晰的打火機開合的聲音,我看見客廳沙發扶手上明滅的菸頭,一閃一閃的。
我小心翼翼的往客廳走了過去,放低聲音:“阿瑟,你怎麼還不睡?”
“是我,阿瑟睡了。”左手的冷淡的聲音。
我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眼睛習慣了黑暗,看見左手斜靠著沙發,不停的用手摩挲著他自己牛仔褲的膝蓋,另一隻手彈著菸灰。
我有些尷尬:“還沒睡。”
“要不要坐一下?”左手吸了一口煙,往沙發的另一邊讓出很大一塊地方,淡淡的說:“我,後天走。”
我小心的握著水杯,坐到沙發邊兒,沒敢說話,左手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煙,另一隻手依舊不停的摩挲著牛仔褲的膝蓋,仔細聽,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左手的身上,有著濃重的菸草味道,我沒有說話,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水杯裡面不溫不涼的水,左手也不說話,只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煙。
左手的煙燃盡了,左手又重新點了一支菸,在打火機清晰的開合聲音,左手的臉還有表情在一瞬間燃起的火焰中,閃了一下。
左手接著吸了兩口煙,低頭看茶几:“現在晚上睡覺,還怕黑嗎?”
我低頭看水杯,搖頭:“有小柏在,好多了。”
左手很突然的轉臉看我:“小柏,出差了?”
我點頭,左手長長的吐了一口煙,在我聽來,那種聲音更像是嘆息,左手又吸了一口煙,聲音有些沙啞:“喜歡小柏嗎?”
我轉著手裡的水杯,沉默了一會兒:“他在家的時候,就會很安心,他要是出差了,我看家裡就會什麼地方都不對勁兒。”
左手被煙嗆了一下,咳嗽了一下,又接著吸菸,我感覺水杯裡的水都要被我捂熱了,我轉臉看左手:“早點兒睡吧。”
“十八。”左手彈彈菸灰:“我想說畢業,我帶著小諾和夭夭去廣州……”
我打斷左手:“廣州挺好的,聽說只要肯彎腰,就能撿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