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就這麼架在她旁邊,一晃一晃擾的她好不心煩,於是手上發了狠,一下子將他雙腿推翻,連帶著他整個人也跟著側了過去。
“我知道你因為當年那件事記恨我。”冷玉喝的有些急,打個酒嗝,拍了拍胸口又繼續道:“可是你不覺得你這記恨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嗎?買他性命的人又不是我,出手傷了他的人也不是我,憑什麼我得替別人承擔你這怨氣?”
“不是你嗎?當年君非逸清清楚楚地說那人是冷家老七的手下,你別告訴我你不是冷家老七!”既然他主動提起這件事,那麼秦箏也不再躲避,乾脆直接同他將事情理個清楚分明,“就算你說了我也不信,你那寒冰絲我可是見識過的,難道會錯認了不成?還是你想說這世上用這般少見玩意兒做武器的大有人在?”
“我沒那麼說!”冷玉被她搶白得有些氣惱,伸手在她猛地背後一拽,秦箏頓時失去平衡地躺了下來,不待她起身,冷玉又橫臂壓在她肩頭道:“你就不能聽我說完?”
秦箏斜眼看著月色下的冷玉,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那個小院裡,他長身玉立,在月下笑望著自己的樣子。原本想要掙扎著起身的動作也停了,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好,你說。”
“我雖是冷家的人,但同他們並不親近,冷家是大族,自然也不怎麼在意我。從小到大我也只同我那書童親近些,同吃同住,一同習文練武,連這極為罕見的寒冰絲我也同他一人一條。只是沒想到他心高氣傲,不甘心只陪在我身邊做個每日灑掃讀書,閒來練練功夫的童兒,竟然揹著我同冷家掌事的人有了來往。雖然他礙於下人的身份,在外仍要打著我的旗號,但實際上心中已有些瞧不上我。”
這些聽上去似乎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但是被冷玉漫不經心地說出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他語氣很淡,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秦箏卻覺得他心中絕對不會如面上所表現的那般無所謂。不過她不得不讚嘆一句,冷玉這個傢伙的確能夠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這一點是令她佩服萬分的。
“他同那些人做了不少事,刺殺雋王爺只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後一次。”冷玉側身面對著秦箏,神態悠閒自得,“嘖嘖嘖,可憐啊,最後落得個被人斬殺的下場。”
“你怎麼知道……”
“終歸是主僕一場,若是連替他收屍也不肯,豈不是太小氣?”他像是憶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咯咯笑出聲,“其實我主要是捨不得那條寒冰絲而已,呵呵……”
“話是這麼說,可這件事終歸同你脫不了干係,你雖不是親自動手,卻也是同謀之一……”秦箏將身子向外挪了挪,有破碎的瓦片唰唰掉落下去,在落地時發出脆響。
冷玉也向著她的位置靠了過去,仍是同她保持著一臂可以觸到的距離。他看著秦箏略帶防禦的眼神,自嘲地笑笑,仰面朝上望著綢緞般平整的夜空,鄭重地道:“若我早知會與你有恁多牽扯,當時便……”他頓了頓,又道:“只能說造化弄人,不過我深感慶幸,當時動手的不是我。”
秦箏習慣了他玩世不恭的邪性,習慣了他不懷好意的笑容,也習慣了他將所有的情緒變化隱藏在一副無謂的樣子之下,此時乍見他這般失落頹敗,心中竟是有些不捨的。
“哼,若是你動手,說不定還傷不了他呢。”她不屑地看著他,神情中滿是瞧不起。
冷玉也不惱,只是撐著坐起身子,靠近秦箏,笑嘻嘻地道:“我想做的事,想要誰的命,沒有成不了的,你信嗎?”
下一刻,秦箏有些冰涼的手拍上了他的臉,他被這麼一拍,身子斜斜地翻滾出去,伏在屋頂上抽搐了幾下,半天沒起來。
她看也不看他,徑自拎過酒壺喝了一口。甜甜的米酒涼颼颼地滑過喉嚨,讓她忍不住打個哆嗦,喉頭泛起酒香充斥著口中,醇厚的口感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品嚐。那酒本就被冷玉喝了大半壺,此時秦箏沒喝幾口就見了底,她遙遙地望向不遠處的酒肆,已經熄了燈籠,想是打烊了。酒蟲子被勾了起來,卻得不到滿足的秦箏,怨恨地看著一旁趴著的冷玉。她小心地站起身,踩著斜斜的房頂在冷玉身旁站定,低著頭望他而不語。
等了一會兒,見眼前的人還沒有動靜,秦箏終於耐不住性子將一直以來的怨氣發洩到他身上。“裝死還上癮了是吧!”她狠狠一腳踢在冷玉的肩頭,看著他骨碌碌自房頂滾落,然後聽到“咚”的一聲悶響。這讓她有些意外,難不成他不勝酒力真的醉了?從這裡摔下去雖不致死,但在無防的情況下也是極易受傷的。
心裡這般想著,身子也已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