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玉聽了他的話,竟是咯咯笑出聲,湊到秦箏的耳邊,卻用整個衙門大堂裡的人都能聽見的音量說:“原來這是個草包縣令,沒什麼斷案的本事,卻只會用刑逼供,難怪那林家小姐寧可嫁與一個窮書生,也不願做這縣令夫人。”
他這一番話,彷彿一個雷炸開在這堂上,便是一直圍在外面看熱鬧的百姓也是一陣譁然,然後紛紛低聲議論著。雖是竊竊私語,可是兩個人之間是竊竊私語,三個人之間是竊竊私語,而二十個人三十個人甚至更多人同時竊竊的時候,便不是私語了,那樣的議論已經與天橋下茶館中說書講故事差不多。
秦箏早就知道冷玉有這個毛病,喜歡當著面揭人家的短處,而且為了這個事情她甚至與他動過手。但是在此時,她確實極高興聽到冷玉說的這番話,若不是身上還帶著枷鎖不方便,她簡直要鼓掌叫好了。
這縣令將她二人逮了來,一句話不問便將他們定了罪,不給人反駁的機會就動用大刑,想要屈打成招。那林老爺身為苦主,原應與他們這“人犯”一同跪在堂上,而此時卻正堆在那太師椅中斜眼等著看好戲,哪有一點丟了女兒的焦急擔心。不用想也知這二人即便不是事先串通好了,往日裡也必少不了銀錢賄賂。這百姓官做到此等程度,可想而知這裡的老百姓要受多大委屈。公平、正直、廉潔、嚴明,這人哪一點做到了?她看著正懸在大堂上方的那塊鐫刻著“公正廉明”四個大字的匾額,真是恨不得此時那匾額掉下來,將那縣令的腦袋砸個坑!
“你二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出言侮辱朝廷命官!”那縣令聽得冷玉將這早有的是非流言當眾講了出來,再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紛紛,甚至還有衙役不時向他投來意義未明的眼神,頓時惱羞成怒,臉上再也掛不住,“來人吶,給我打!”
隨話音而落,手中的籤筒一下子打翻,也顧不得是刑籤還是捕籤,總之紅的綠的混在一處,連帶著驚堂木一起,照著秦箏和冷玉劈頭蓋臉地統統砸了過去。
冷玉耳力過人,聽見那籤子丟過來的聲音,輕鬆的躲避了,秦箏雖不及他那般靈光,可是躲避幾支籤子自然也是不在話下,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左右一閃就聽得身後那籤子啪啪落地的聲音。
眼見這二人竟然如此不疼不癢地看他一人做跳樑小醜,那縣令氣的渾身發抖,桌上已無東西可丟,最後竟是將茶杯也整個摔了出去。
茶杯落地,聲音清脆,薄薄的瓷碗在落地的瞬間迸開,秦箏側身躲開的同時只來得及將冷玉擋在身後,自己左邊的臉頰眼角卻被激飛的細小瓷片劃出幾道小口子,瞬間便滲了血。
“你受傷了?”冷玉並不知道她剛剛的動作,只是敏感地嗅到了血腥氣、
不待秦箏說話,那縣令尖利的聲音響起,歇斯底里地對著下方的衙役怒吼道:“還愣著作甚?給我狠狠的打!”
那些原本有些失神的衙役此時被他一吼,像是突然被解了定身咒一樣,頓時活絡起來,三個兩個上前將秦箏和冷玉重新用殺威棒壓了,後面幾個人高高舉起了板子,卻有些猶豫的下不了手。
“林某知道諸位辦差辛苦,待此事一了,林某定當好好答謝諸位。”
那姓林的此話一說,衙役們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雖說這件案子一看就知道是縣令想要屈打成招,但是對他們來說,縣令怎麼斷案是他的事,他們只需要聽上面吩咐辦事便可,何況後面還有林老爺的“答謝”,何樂而不為呢?
原本這件事對於秦箏和冷玉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兒,以二人的功夫若想從這裡逃出去也絕非難事。只是秦箏從一開始就存了些許玩鬧的心態,冷玉自是樂得隨她一起,看她會如何應對。可是二人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而此時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跳將起來將這些人打個人仰馬翻逃出去,豈不是正正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但若不反抗,難不成就真的擔了這莫須有的罪名,捱了這廝的板子嗎?不行,若是這樣,將來豈不是被葉曙和君非寧他們笑得一輩子抬不起頭?
想到君非寧,秦箏忽然記起離開京城之前入宮時君非寧送她的那個玉扳指。還記得他當時說,若是有官面上的事兒需要解決,便執了這扳指去找當地知府。雖此時此地沒有知府只有縣令,但這玉扳指確是皇家之物不假,若亮出來自是有些作用的。
“等等!”秦箏出聲,對那縣令喚道:“我這裡有個物事想請縣令大人屈尊前來看一下,這板子打不打,待大人看過了之後再決定也不遲。”
那縣令與師爺和林老爺分別對視一眼,然後撩了官袍下得